第 4 章(第4页)
后来,他开始教她读书,再后来,她母亲与大哥和离,丢下她不知所踪,半年后,他大哥拖着病体郁郁而终,咽气前,特意叮嘱他照顾好她:
“终究是我对不住她娘,三郎,大哥求你,看顾着巧容,别叫人欺负了她。”
念及这些陈年往事,陆烛垂了眼。
罢了,终究是他没看顾好她,以至于叫人钻了空子。
是那引诱她的小子不好,不干她的事。
先暗地里将人找出来再说,余下的事,等之后慢慢教她也不迟。
于是陆烛起身出去,见外头巧容的贴身丫头香柳正在廊下打瞌睡,对她道:“你来。”
香柳不知发生何事,被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吓得满脑子的睡意登时跑到爪哇国去,战战兢兢跟着陆烛越过抄手游廊,来到前厅。
半炷香之后,香柳从里头出来,走回巧容院儿中,从里头捧着一个匣子出来,再度来到陆烛跟前。
“回三爷的话,这匣子是姑娘放的,平日里不许我们动,奴婢只是偶尔瞧见姑娘往里头放东西,旁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知是什么东西?”陆烛问。
香柳低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姑娘每次都很小心,并不叫我们知晓。”
陆烛坐在那里不言语,良久才道:“放那儿吧,出去之后管住你的嘴。”
香柳慌忙跪下,连声称是。
等厅里无人,陆烛方起身,抬手将那匣子打开。
他本想着,里头或许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给巧容的信物,他拿了东西,便可顺藤摸瓜,揪出那人给他一个教训,然而当视线落到匣子里的那一刻,手却不免地猛地一顿。
那匣子里的,并非什么信物,而是一件寝衣。
他的寝衣。
不知巧容做了什么,那寝衣已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有些地方的颜色也比陆烛记忆中的深,斑驳成一片。
即便离得这样远,依旧能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香气。
是她惯用的沉水香。
不,不单单是。
陆烛将寝衣拿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头轻轻略过,最后停在那颜色最深的地方,用食指和大拇指指尖在墨绿色的布料上轻轻捻动。
从浓郁的沉水香中,他嗅到了另一种隐秘的气味。
不明显,却难以叫人忽略。
那是一股类似于花蜜的幽香。
似薄荷清润,又似荷花香甜。
官宦人家,香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沉水香、安息香、龙脑香、苏合香。。。。。。各种名贵稀奇的香料,都是闻惯了的,却从未有哪一种香料会是这种味道。
陆烛指尖动作缓缓停下,重新将东西放了回去,俊朗的眉眼隐没在阴影里,显得有几分晦暗不明。
他指尖在紫檀书桌上轻轻敲击着,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她是何时将他的寝衣拿走的?
又拿它。
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