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第2页)
她不答。下一秒,头顶灯光再次回归,她眯眼睛尚未适应,又被人拦腰抱起,吓得她双眼瞪大,“做什么?”
苍天老爷,别又来捉弄她。她算是看清楚,面前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男人,一点亏吃不得,非要欺负到她认错求饶不可,真真比女人还小气。
哦不,女人才不小气,小气的都是男人。他比普通男人还小气。
她警惕的模样像炸了毛的猫儿,顾均胜不理会,抱着她出门,“吃饭,吃完饭把杨妈和赵妈叫来。”
“叫她们来做什么?”
“把我的床褥被子搬回卧室,免得你说我不是男人。”
“不行!你是男人、你是男人行了罢!”
“那你不准再查荣宅失窃的案子。”
“……你以此要挟我?”
“杨妈、杨妈……”
“别喊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很好,吃饭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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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和香粉送去的第三天,荣府旧宅传来好消息,将偷盗古董的自家佣人抓获。那人因偷盗一枚玉佩,手上沾了洗不掉的橙红色香粉,第二天众人聚集起来,查验双手之时将他当场擒获,也在他床底翻出来不及送出去的赃物。
原来他偷盗荣老爷的古董,纯粹是因为认识了汉口路小舞厅里的舞女。那女人知道他在荣宅做活,叫他偷一些金玉扳指出去给她,当是抵作带她出门的银钱,除此之外那佣人不赌钱也不抽烟,拿了扳指也没往典当铺子送,是以芳笙三人一无所获。
叶秋容在老庆云买了点翠,拿出来与沈丽曼赏玩,心情很好的模样,“多亏姐姐神机妙算。既然此案已破,你还把我们找来干什么?”
“自然是有疑点。”她左右看看,叫小春把米婶的回信来拿,“顾均胜不让我再过问此事,奈何我从米婶的回信中看出端倪,知道此案尚未完全了结,少不得要你们帮我再看看。之后再帮我把东西都带走,定要守口如瓶才好。”
叶秋容一听,来了兴致,“哟,正经的千金小姐也有受制于人的一天。芳笙,你怎么会……”
“我当然不会!”她否认得快极了,“可我若不答应,他就要搬回卧室与我同住……”
“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秋容不留情面地大笑起来,“一时间我竟不知,是你更窝囊,还是他更窝囊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气还没消,你又来招我,看我怎么打你……”
两人打闹一阵,被沈丽曼劝住,让说正事。
宋芳笙捏了捏叶秋容的脸,这才解气说道,“米婶的回信上说,被抓住的佣人说自己之所以起了歹念,正是因为瓷器丢失之事没有引起荣老爷太大反应,让他以为有可乘之机。他死活只承认自己偷了小件的金玉,说那些被替换掉的瓷器与他无关。且上门调查的警察也证实,在舞女家中只找到了所有被偷的金玉,一件瓷器也没有。我怀疑这里头有两个贼,一个被我们抓了,另一个还躲在暗处。”
搁下咖啡杯,沈丽曼把桌上信件拿起来看,发现里面夹杂着一张类似族谱的名单,“你还是怀疑荣家有内贼。”
“嗯。”
名单展开,荣家族人一一分析,只将三个月内出入过旧宅和吃喝嫖赌、劣迹斑斑之人留下:
荣家二小姐荣千雪,所嫁非人,经常因为和丈夫红脸回娘家短住。三个月内曾四次回到荣公馆,被荣老爷打发到旧宅居住,直到丈夫登门道歉;
荣家四少爷荣时俊,常年往来香港做生意。因那边人实在喜欢,每逢回家之际都要向荣老爷讨要古玩玉器,后来遭到荣老爷训斥之后便不再开口,但是回家的次数骤减,明显还带着气;
荣家六少爷荣时邈,烂赌、酗酒,经常将家中贵重物品擅自许给外人,有一次将荣老太太的陪嫁首饰偷偷拿了抵赌债,被荣老爷知道以后打死十几个赌场的人才拿回来,声称要把此不孝子赶出家门,被荣老太太送到奉天躲了半月;
荣家二姨太秦青青,表面上无欲无求,只喜欢种花养草。因着旧宅那片地的绣球开得最好,最近频繁出入旧宅养护花草,米婶称没怎么看见她出入房间,基本都在花园转悠;
最后一个是荣家七小姐荣英宁,还在念书,受新派观念影响,认为中国人就该恪守一夫一妻制,因此对家中除自己母亲以外所有的姨太太都冷眼相对,经常为了避开她们躲到旧宅中去。
现已知线索是五个人都在瓷器被换期间出入过旧宅,三人有债务、金钱上的纠纷,另外两人则完全没有。
这次没办法找顾均胜帮忙,三人无法深入调查此五人最近的财务状况,以及身边是否有喜爱瓷器的外国人,哪怕是荣四少爷的朋友她们也接触不到。芳笙暂时能想到的,依旧遵从沈丽曼之前所说,拿着五个人的照片到各大赌场、典当行、瓷器店,看是否能有人认出这些人里,有人定制过或者倒卖过瓷器。
宋芳笙看完信件放下,轻声道,“我有个主意,不过有些阴损。而且万一闹大,恐难以收场。”
她这样一说,叶秋容第一个露怯。毕竟自家先生商会会长的身份都摆在明面上,许多事情她不能出头。还好,她们身边还有沈丽曼。
装扮上略成熟些的女人媚眼如丝,宠溺地看看两个妹妹,随手将身边一朵冒出头的月季连苞带枝掐下来,放在鼻尖轻嗅。
“你只管闹去,自有我给你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