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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走在时盈后面。
叶青序见他冷沉着脸,情绪看起来比平时还低上几分,而同时时盈也僵着脸没再笑,他于是猜想,他们又吵架了。
时盈下巴上有明显的红印,就在那小面积的一块,看起来像是……被掐的。
她紧抿着唇角,唇上的红更是新鲜。
叶青序猜想不到这是什么痕迹,只下意识觉得时盈和去上厕所之前不一样。
具体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黎洲左手垂在身侧,大拇指微微屈起。
两人之间明明只隔了两步远,却像隔出了一整个天涯海角。
叶青序这种不喜欢八卦的人现在都开始好奇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矛盾,至于到现在还闹得那么僵,一次比一次闹得更僵。
想起黎洲他喝酒了,时盈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回去,加上他们住对门可能一起回去更方便,出于礼貌,叶青序询问时盈:“你是坐我的车还是跟你哥走?”
“走吧。”时盈看都没看黎洲,朝叶青序笑笑。
她现在多半是笑不出来,笑容在脸上很奇怪,她甚至都不想掩饰她现在有多憎恨黎洲——她不会跟他走的。
“虞时盈。”黎洲语气冰冷,喊她大名。
黎洲嘴唇看起来不比虞时盈好上多少,他此时目光就这么冷淡落在她身上,眼里的视线黑沉地快要把人吞噬,只看着时盈。
时盈只当听不见,也看不见。
最后一次和解的机会已经完蛋了,不可能了。
她跟着叶青序走,然后坐上他的车。
至于黎洲,关她屁事。
身后黎洲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他手指动了动,低头看,虎口这块还残存了一点湿意,是来自时盈的味道——他现在竟然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和她有一点关联。
毕竟她现在会选择别人,不会再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下山之后,就进入了一条长长的乡道,两边种满了香樟树,夜晚的风卷过树叶,吹得大脑清醒不少,时盈托着下巴,他指腹捏着时的狠意让她现在都缓不过来,这块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反反复复想起黎洲的话。
他问:你把我当什么呢?
她从没想过黎洲也会这样问,在时盈看来,他是从来不会在乎这些的人。
这句话时盈记得最清楚,他几乎是诘问,问了一次两次再一次,非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才行。
时盈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说她应该承认,黎洲说的话没错。
她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缠着他要亲要做也仅仅是因为想体验,想感受。
可他难道就比她好多少吗?
时盈心里的委屈总是越想越满,直到它像吹涨的气球一样填满了她的胸腔,明明只需要炸开这块就松缓了,但它越涨越大,还在无限膨胀,就这么膨胀起来,炸不开,于是她也快喘不过气。
叶青序把时盈送到楼下。
他要下来送她,被她拒绝了,就走几步到楼下了,用不着送,再说,她现在真的抽不出多余的思绪来跟他说话。
走进楼栋大门,奶奶在等她。
奶奶拿了件针织衫小外套,给她披上,看她走路脚还一瘸一拐,老人家忍不住唠叨两句:“脚才好,自己小心。”
时盈笑了下:“没事,我坐车回来的。”
说是让她来照顾爷爷奶奶,结果现在变成她让老人家担心,时盈太不好意思了,上楼还要奶奶扶她。
所幸家里老人家身体都利索,爬起楼来比她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劲多了。
“奶奶你等我很久了?”现在很晚了,她也不知道奶奶在这里等了她有多久,时盈笑眯眯靠在奶奶身上,夜晚的风已经在她身上吹过了味道。
“没多久。”无非是今天风大,没去和那帮老姐妹跳舞,回来吃了晚饭了还没见时盈回来,只能下楼来等。
对老人家来说到哪都是消遣时间。
时盈像小时候那样,每次都被奶奶牵着上楼,这个狭窄了楼道她走过了一次又一次,而现在这么大了,还是奶奶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