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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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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柜子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程筝飘飞的注意力顷刻间被转移,玉玲瞧了她一眼,交代清楚以后就将帕子重新系好。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需要做些准备。”她边系边说。

程筝盯着纹丝未动的木柜看了一会儿,随即收回视线,问:“什么准备?”

“这不是儿戏,你回到一百年前,用的是祖先的身份,如果你在那边出意外身亡,那么立足于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你,也就不存在了,懂吗?”

说着,她指了指神龛之上的木椟:“况且,你还不知道过去那个程筝生活在什么处境之中,我们需要谨慎对待。”

仿佛已经确认只有杀他这一条路,玉玲的思路顺着往下:“在过去将其解决以后,你仍旧需要保全自身,不能杀了就穿回来,那边的你如果被处决了,未来仍旧不会存在。”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程筝盯着脚下的影子,想起程芸菁的话。

姥姥确实没说错,玉玲希望她采用最干净利落的方式解决掉坛子里那狐狸精。

“程芸菁现在身体怎么样?”玉玲直呼其名,像是习惯了。

程筝摇摇头,说情况一日比一日坏,医生那边没有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案,姥姥现在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醒了会疼,就又要打针。

玉玲的脸色随外头的夕阳一道沉下,攥着方巾帕子的手指紧了紧,“速战速决吧。”

从进门以后她就滴水未沾,此刻又马不停蹄将程筝叫到沙发边上坐下,再开口时嗓音像粗沙磨过:“过去的事我并不知晓全貌,程芸菁知道的多,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讲,最好骗一骗她,从你姥姥嘴里套套话,叫她给你讲讲,毕竟是她一直——”

察觉失言,玉玲瞬间失声,急转话题:“总之你是她的外孙女,你对付她应该有点办法,我是拿这犟种没招了。”

随后她颇显忙碌地从荷包里抽出一张被夹扁的黄符,递到程筝手里。

“这符你这几天练熟。”

程筝接来看一眼,跟上次冲符水的黄符一个图案,应该是治病驱邪用的。

“画到有效为止。”

“怎么验证有没有效?”图案极为复杂,每笔的行路都理不真切,程筝兀自嘀咕,将薄薄的符纸又折回去。

包里的小灵通叮铃铃响起来,玉玲瞧了一眼,脸色难看起来,似乎碰见棘手事,急匆匆站起来,顺手指了指柜子:“给里面那东西喝,有效的话他的舌头能最先长回来。”

“先拿他练练符,务必在一周以内完成,你穿回来都至少得是两个月以后了,程芸菁那边怕是等不起。”

火真烧到眉毛上了,程筝的心坠了又坠,将那张薄薄的符纸捏得发起皱来。

接下来一周,她干脆住进了这所教职工公寓里,玉玲说市面上的黄符材料都大差不差,差别只在于画符的人,她随便买一沓回去练就行。

因为时间太紧,她只够掌握这一种,保命用。

为了实验,程筝第二次将柜子缓慢拉开,坛中人仍旧保持原状,只飘了几缕乌色的头发上来,也不知是羞于残缺的身体,还是什么别的,总之不愿意冒头。

她居高临下盯了片刻,拍了拍手,卯足一口气,两只手把着坛口将沉重的坛子转着圈转下来,挪到窗口,窗户开着,狐狸精的头发被吹得像雾一样飘起来,脑袋尖在程筝眼前几不可闻动了动。

她屈着手指砰砰敲那坛子,心中怪异,但还是客气道:“我都给你挪到太阳底下了,好歹出来呼吸一下二十一世纪的新鲜空气吧?”

一秒、两秒,没动静;第三秒,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浮上来,含了水一般望着她,很安静。

兴许是这人性格太闷了,不声不响,也看不出来一点儿攻击力。

第一次见他这形态时程筝心里还直咯噔,后来想一想,他又没长鬼脸,甚至顶的还是一张极为俊俏的脸,除了身体结构令人唏嘘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惧怕的。

程筝如今已经适应良好了,毫无惧怕情绪。

她专门买了羊毫和朱砂墨,晚上开着客厅的灯,一点点照着样本上弯弯绕绕的图案临摹,然后把几张拎起来细细对比几下,挑一张觉得画的最好的,又冲了一碗符水,学着玉玲拿手指搅散,端到狐狸精面前。

“再来一碗吧。”她说。

他抿紧唇,眼神往一侧躲避。

程筝捏他的两颊叫他张嘴,作出承诺:“相信我,这碗效果一定比前面十碗好。”

狐狸精蹙眉又被灌下去一碗,差点儿咳嗽起来,程筝用指头抵住他齿关,视线往他嘴里钻,低声嘟囔:“真就一点儿舌根都没长?”

喂了几日了,除了两排牙齿什么都没有,她觉得有些丧气,手也画疼了,活动几番,无聊地跟他说起闲话来:“没舌头就不能讲话吗?哈几口气也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嗬嗬。”他张嘴了,只能冒出气声。

程筝想了又想,猜:“‘呵呵’?你阴阳我?”

狐狸精难得凝噎,又重复:“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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