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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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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学过理账,也知道黄蜡的价格,就算金陵和京城物价不一样,也不该差这么多。

风卷着院门外的枯叶滚过石阶,太阳被云层遮住,天略暗了些,只有越来越深的寒意,像浸了冰水的棉絮,一点点往人骨头缝里钻。

陆晚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反问了一句,“是吗?”

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眼神竟有些锋利。

这种气场,钟管事只在国公爷和世子身上见过,他的神情紧张了一瞬,不自觉屏气凝神,再开口时,语气下意识恭敬两分,“是,林嬷嬷也清楚这事,库房的每一笔耗损,都要经她的手,至于蜡烛的市场价,世子夫人若有疑虑,着人打听一下即可。”

陆晚并未多说什么,让琉璃将印章拿了出来,这是二婶刚刚交给她的。

她拿起印章打算盖时,又停了下来,说:“三个月一采买,下次采买就赶到年后了?”

钟管事悬着的心松了松,笑道:“是,届时老奴再请示世子夫人。”

陆晚直接盖了章,盖完,将清单递给他时,瞥见钟管事的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轻视又显露了出来。

陆晚也没多说什么,回去的路上,琉璃不忿地说了一句,“一个小小的管事,竟也如此傲气,谁给的底气。”

陆晚没太在意,她身份低是事实,如今刚嫁来,注定会有一部分人看轻她,无非要先立威。

琉璃是了解陆晚的,主子之所以那么问,肯定是察觉出了不妥,她是个闲不住的,干脆出府了一趟,将黄蜡、灯油的市场价都打听了一下,又顺道去了牙行。

一直到午时,琉璃才跑回来,日头逐渐高悬,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身上的冷意终于驱散了些。

她忙禀告了一下,“牙行那边奴婢已经让人帮忙留意了,明日正好会有一批新的丫鬟小厮,奴婢届时去瞧瞧,若有机灵的就买下来,蜡烛的价格,奴婢也打听了一下,主子,确实如钟管事所说,今年黄蜡的价格一斤基本都是一百二十一文,个别便宜的地儿也没便宜多少,前几年的奴婢也一并问了,按账本上的价格每斤都比市场价便宜了一文,他倒也算老实,虽说二太太放了权,他也没太糊弄。”

陆晚放下了木箸,“没糊弄?糊弄的便是你们,买一斤都能便宜两文,这还是没搞价的基础上,百斤呢,千斤呢。”

琉璃这才转过弯来,猛地一拍脑袋,“对啊,量多肯定能多便宜些,国公府上下消耗如此多,能便宜不少,看来这位钟管事,不太老实呀。”

只便宜一文本就不对劲儿,甭管林嬷嬷是否干净,这位钟管事必然捞了不少油水,他腰间挂的那枚玉佩就挺值钱。

他和林嬷嬷处得也不错,说不准连耗损都多报了,就是不知二太太是否知情。

“那奴婢再去锦香阁探一下虚实,看看量多能拿到什么价。”说完就想走,风风火火的。

陆晚好笑,“等个几日吧,钟管事和锦香阁合作了这么多年,关系想必不错,你现在过去,人家未必说实话,不是让你采买丫鬟?届时,寻个机灵点的生面孔过去。”

陆晚料得不错,钟管事今日已经和锦香阁的管事打过招呼,她就算过去,也是白跑一趟。

琉璃刚应下,傅灵的丫鬟就来了清风堂,说明儿个她们姑娘邀了一群贵女来国公府赏花,邀请陆晚一同出席,还正儿八经给陆晚下了邀请函。

待丫鬟退下后,琉璃瞄了眼邀请函,烫金封面,里面是漂亮的簪花小楷,一旁还画了一捧牡丹,还挺用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主子去吗?”

陆晚倒是不担心,国公府养大的女儿,就算任性刁蛮一些,也理应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就算是个糊涂的,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邀请函都下了,去呗,正好还没好好逛过国公府的园子。”

此时,傅煊正在秦王府,秦王便是当今四皇子,他是贵妃所出,舅父是成国公,二十三岁那年,被封的秦王。

兹事体大,傅煊已从皇上那边得了令,亲自登门,审问的秦王。

秦王一袭广袖流云纹藏青色长袍,腰间束玉带,举手投足一派风流,“今儿早上就听闻,锦衣卫包围了我的庄子,还未来得及登门询问,傅大人便到了,怎么?我秦王府犯了什么事,竟劳傅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与傅煊的俊美矜贵不同,他五官随了贵妃,有种浓艳的昳丽,唇角微微一扬,便多了抹讥诮。

傅煊眉眼不动,“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望秦王配合。”

安国公府阖府满是忠烈,安国公也险些为大魏丢掉一条命,他们只忠于皇权,从不站队,唯一一次例外,便是站了当今皇帝,太后是安国公府的嫡出姑娘,也是安国公的姑母,按辈分,傅煊得喊皇帝一声表叔。

傅煊年纪轻轻便已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如今是皇帝最信任的人,饶是秦王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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