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第2页)
傅煊应了一声,说:“挺晚了,安置吧。”
说完便抬脚走到了里间。
暖榻歪一会儿还行,睡久了腰酸脖子疼,陆晚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迟疑了片刻,也跟了进去,前两晚不是没一起睡过,多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傅煊自然听见了动静,也没在意,看他在解腰封,陆晚顺口问了一句,“妾身来吧?”
这世间对女子的教条极为严苛,要求女子婚后从夫,要相夫教子侍候公婆,陆晚一直不喜欢这一套,也没怎么学过《女诫》,她学的都是《论语》《国学》喜欢的书籍,也都是史书,兵书一类。
虽然知道成婚后,需要以夫为天,伺候夫君,她其实并未放在心上,原本不过客套一下,谁料傅煊竟是转过身,展开了双臂,默许了她的服侍。
陆晚一愣。
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打自己的脸,她便上前几步,来到了傅煊的跟前。
他个头实在高,靠近后,饶是陆晚也感受到一股强迫感。她忍着不自在,伸手解了一下竟没解开,反倒是他身上的味道一股儿钻到了鼻端,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桩案子干系重大,为了逼供,难免要用点手段,傅煊身上沾了不少血,回府后虽冲洗了一番,仍残余一些味道。
陆晚手指紧了紧,不禁偷瞄了他一眼。他这是受伤了?受伤了,还跑来她这儿,不会真打算今晚圆房吧?
傅煊垂眸时,恰对上她瞄来的小眼神,漂亮的桃花眼乌溜溜的,透着抹灵气,四目相对她立马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傅煊微微扬眉,目光不由落在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上,磕磕绊绊的,还没解开。
陆晚穿过男装,自然会解,可这个扣环不知是坏了,还是怎么回事,愣是没弄开,她一使劲儿,竟是将扣环抠了下来。
陆晚脸颊微红,手里的扣环丢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烫手极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肌肤赛雪,脸上这抹潮红,更衬得她容颜娇艳。
傅煊移开了目光,骨节分明的手上移,将腰封解了下来,放在紫檀衣架上时,回了一句,“无妨。”
陆晚将环扣搁在了梳妆台前,两人刚成婚没几日,真正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会儿相处起来,多少有些不自在。
陆晚眼睫轻颤,扬起小脸,打破了沉默,“世子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
按理妻子需要服侍夫君,一般都是睡在外面,傅煊瞄了眼她的小身板,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药丸也不离手,还不是一般的嗜睡,哪里起得来?
“外面吧。”他一答完,就瞧见刚刚还窘迫的小妻子,顿时弯了弯唇,心安理得地躺到了里面。
窗外北风掠过枯枝,发出沙沙的声响,零星几片枯叶,被风吹到雕花窗棂上。
傅煊熄了烛火,在她身旁躺了下来,离得一近,她身上的药香味又重了些,傅煊拧眉,“药味怎如此重?”
中毒的事,无法说,陆晚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幼年,曾被拐子拐走过,饥一顿饱一顿,落下了病根,大夫开了方子,说是需要药浴一下,再泡两个多月就好了。”
婚事是父亲定下的,因着他觉得好,傅煊便也没调查过陆晚,并不知道她也被拐过。
他三岁那年,也险些被拐走,是邓伯救了他,被拐走的幼童,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好的,难怪身子骨这般弱,傅煊声音不自觉缓和一分,“可需要喊御医来看看?”
陆晚忙拒绝,“多谢世子,不用麻烦御医,给我开药的大夫,挺厉害的。”
可不就是厉害吗?据说无解的毒药,愣是被他压制了毒素,药浴也是排毒的途径之一。
陆晚只能坚持,“对了,药丸已经吃完了,接下来,每日得煎药,我让丫鬟买了个药罐,今儿是在厨房煎的,听说药味挺难闻,厨娘们估计也闻不惯,不若,日后我让丫鬟在清风堂煎药?”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傅煊干脆点了头,“既身体不适,便早些睡。”
虽然尚有余毒,真要圆房也不是不行,见他误会了,陆晚也没解释,她也没圆房的心思,两个陌生人坦衣相待,想想就不自在。
她麻利地翻了个身,背对他打了个哈欠,咕哝道:“多谢世子体谅,您也早些休息。”
话音刚落,傅煊便听到了匀称的呼吸,他不由偏头,月光透过窗纱,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她樱唇微张,呼出温热的气息,已然睡熟。
不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手中的梆子被敲打得“梆梆”作响,顿时惊起一片犬吠声,她仍睡得香甜,睡眠质量好到让傅煊觉得匪夷所思。
他活生生一个大男人,与她同床共枕,对她竟无半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