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3页)
“是。”
傅煊呵斥傅灵的事,秦氏也听了一耳朵,又问其他丫鬟,“灵儿怎样了?”
“姑娘还躲在屋里呢,一下午都没踏出院子。”
傅灵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最怕闷,每逢休沐日不是在园子里喂鱼,就是喊手帕交们来府里热闹,时不时还要嚷着去街上玩,这般躲着不见人,一准儿是嫌跌面了。
秦氏一边恼儿子过于严厉,一边又怨女儿没规矩,她身为长辈,可以不满这桩婚事,也可以挑陆晚的错,哪轮到她这个小姑子来轻视?也难怪儿子生气。
秦氏半晌才道:“她一向好面子,当着煊哥儿的面,虽服了软,未必心服口服,你且盯着些,别丢人丢到外人跟前去。”
陈嬷嬷恭敬应了一声。
待陆晚醒来时,已然戌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傅煊仍旧没回来,只让小厮传了话,说晚上不必等他。
为了防范盗贼、流民,大魏有严格的宵禁制度。锦衣卫要与五城兵马司分工合作,须负责重点区域的巡查,今晚注定不太平,一部分人巡逻时,傅煊带着锦衣卫去了京郊。
根据描述,画出画像后,这两天锦衣卫便一直在搜查画上的人,最后发现他是四皇子庄子上负责采买的管事。
白天人多眼杂,怕走漏风声,让四皇子提前得知消息,将人藏匿起来,傅煊特意等了等,宵禁后,一群锦衣卫悄无声息将庄子包围了起来,一只苍蝇都没放飞。
陆晚便也没等他,亥时便歇下了。
翌日,卯时刚过两刻,伸手不见五指之际,陈嬷嬷便带着一众丫鬟,来了清风堂,她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灯笼,丫鬟手中则端着水盆,拿着毛巾等物。
尚未走到门前,一道紫色身影便如鬼魅一般,突然挡在了她跟前。
陈嬷嬷吓得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挡在门前的并非旁人,女子身姿笔直,一头乌发高高挽起,狭长的眉眼,竟显出一抹攻击性来。
是少夫人的丫鬟琥珀。
陈嬷嬷按了一下怦怦乱跳的心,道:“夫人有令,今日让少夫人去听雪堂一趟,许是有要事。”
琥珀站着未动,没让开,也没进去喊人的意思,只瞥了眼天色,提醒她“时间尚早。”
陈嬷嬷本以为琥珀是个老实的,谁料竟是个刺头,她一时气恼,声音也提高一分,“琥珀姑娘,这是何意?”
琉璃听到动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穿上鞋,披上衣服,匆匆走了出来,这才得知夫人有事寻主子。
琉璃不清楚这位嬷嬷是故意不通报请示,还是见她直接进主子的屋子,才有样学样?
她拉拉琥珀,面上带了笑,“嬷嬷勿怪,琥珀姐姐是怕你们扰了少夫人休息,除了世子爷,不让任何人靠近少夫人的住处,她就这么个脾气,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给面子,不是有意冲撞您,少夫人还未起,嬷嬷先在外稍等片刻吧。”
陈嬷嬷颇有些憋屈,身为秦氏的陪房,连秦氏的院子,她都是想进就进,此时竟被两个小丫鬟拦了下来,一个笑脸相迎,却让她稍等,另一个……
她的目光又在琥珀身上打了个转。她已退让到阴影处,瞧着不吭不响的,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之前倒是小瞧她了。
琉璃将陆晚喊醒后,才让陈嬷嬷进来伺候,陈嬷嬷倒是沉得住气,进屋后,脸上并未有丝毫的怒意。
陆晚穿戴好,才笑着看向陈嬷嬷,“嬷嬷今日好早。”
之前两日,她都是候在门外,听到室内传来动静,请示过傅煊,才会进来,听琉璃的意思,她刚刚想直接推门而入。
傅煊一不在,原形毕露了?还是说,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若是个好欺负的,以后就活该被拿捏?
陈嬷嬷眼观鼻,鼻观心,道:“夫人有事吩咐您,奴婢瞧着天快亮了,想着您既要过去,不若早起会儿,向夫人请个安,当年夫人刚嫁来时,晨昏定省就不曾落下过,夫人体恤归体恤,少夫人总要聊表一下孝心不是?”
琉璃暗自咬唇,这老虔婆,主子要不要表孝心,哪里轮得到她做主?果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陈嬷嬷本以为陆晚会羞愧,会惶恐,毕竟小门小户出来的,乍一嫁入高门,听到提点,就算不感恩戴德,也理应做出改变。
岂料,却见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拿出一支白玉簪,把玩了一下,方不紧不慢道:“嬷嬷这是何意?想给我扣个不孝的帽子?”
陈嬷嬷冷汗一下冒了出来。
她再是夫人的心腹,终究是奴才,这番话若传出去,焉有她的活路?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道:“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是奴婢嘴拙,词不达意,只是想提点少夫人一二,您刚嫁来,不了解夫人的脾性,老奴只是觉得,您晨昏定省若日日不落,也能和夫人早点熟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