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第2页)
傅煊松开手,翻身坐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上移将帷幔挂在了金钩上。
天边已蒙蒙亮,晨曦初露,些许亮光透过窗棂,洒进些许,与即将燃尽的烛火,一齐照在他身上。
他长腿微屈,看似懒散,雪白色的中衣却包裹着强健的躯体,一眼望去魁伟昂然,再往上是一张骨骼清奇的脸,清隽绝伦,满是贵气,端的是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这一刻,陆晚倒是明白了为何那么多小姑娘对他芳心暗许,这张脸确实挺有迷惑性。
“看够了?”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陆晚一囧,忙抱着被子坐起,一头青丝瀑布般垂在身后,本就纤细的腰肢,衬得盈盈不足一握。
她眨眨眼,试探喊了一声,“世子?”
傅煊懒散地“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她纤纤玉指上,仍旧冰得不正常,是单纯的体寒?还是身体有旁的问题?
他漠然收回了目光,“起吧。”
门外的人听到室内的动静方开口,“世子爷,老奴让人备了热水。”
傅煊拿起绛紫色衣袍,穿在了身上,流云纹广袖自然下垂,玉带勾勒出劲瘦腰身,晨光在他眉骨投下阴翳,更显鼻梁如峰。
他淡淡回了一句,“进。”
两个丫鬟在陈嬷嬷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将打好的热水,放在了架子上,丫鬟退下后,陈嬷嬷并未离开,而是来到了床前,陆晚顺着她的目光,瞥见了床上的元帕。
她睡觉不算老实,时不时要翻个身,此刻元帕早已被她踢到了床尾,瞧着皱巴巴的,虽然皱,却很干净。
陈嬷嬷目光一变,有些欲言又止。
傅煊的目光也落到了元帕上,神情有瞬间的尴尬,看向陆晚,说了一句:“你睡着了。”
陆晚一愣,忍不住腹诽,那么晚,谁不睡?没圆房,丢人的也不是她。是他自个没本事,没能早些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陈嬷嬷将两人的眉眼官司瞧在眼底,原来还没圆房,她面不改色收起了元帕,笑着说:“昨个儿没喝合卺酒,今早补上吧。”
简单用完早膳,两人便在喜娘的指导下,端起了合卺酒。
手臂缠在一起,将要饮酒时,陆晚的目光不由落在了他修长白皙的手上。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指节修莹,似竹节清癯,掌纹如刻,如暗河伏于冰川下,虎口处还带着一层薄茧,唯有自幼习武的人,才会留下这等茧子。
果然是练家子。
晃神的功夫,他已端起白玉杯,送到唇边,陆晚也紧接着举杯,轻啜了一口,白酒辛辣,入口微苦,陆晚压下咳意,咽了下去。
喝完合卺酒,还要去敬茶,陆晚随着他出了院子,绕过长长的连廊,入目的便是一座花园,园子里假山林立,松柏环绕,粼粼水光在霞光下流淌着璀璨光泽,金麟红鲤在水中肆意穿梭,别有一番趣味。
穿过花园,便是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的住处,一进院子,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菊花,每一株菊花都被精心裁剪过,长势喜人。
陆晚没多瞧,她绯色裙摆柔软如云,绣花鞋踏过缠枝纹毡毯,随着傅煊入了堂屋。
房屋坐北朝南,北墙上绘着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入目是连绵起伏的高山,画前摆着一张金丝楠木八仙桌。
两张太师椅分列于八仙桌两侧,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秦氏正端坐在太师椅上。
安国公是武将出身,曾为大魏立下过汗马功劳,十年前在战场上,遭敌军埋伏,伤了肺腑,如今已举不起刀剑,身子骨也大不如之前,五十出头的年龄却老态尽显,全靠药吊着一口气,能再活几年,都说不好,跟保养得宜的秦氏坐在一起,完全不像夫妻。
下首坐着大房其他人。秦氏膝下共有三子一女,长子尚未成婚,便已为国捐躯,老二瘫痪在床,并未现身,幺子便是傅煊。
二嫂吴氏和傅煊的嫡亲妹妹,傅灵坐在左侧,右边一子一女皆是庶出,都是十四五岁的年龄,正好奇地打量着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