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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春眼皮跳了跳,强忍呵斥的冲动把礼官一一送出去。
这才对着寻夏斥责,“你个口无遮拦的!”
“本来就是。”寻夏不以为意,对着拾春笑,“好姐姐可别气了。今个可是郡主大喜日子,没人在乎这点小事。你瞧瞧,这阖府上下,也就是你嘴上挂油瓶了。”
拾春愣了愣,抬眼往外看,果然来来往往的小丫头们脸上解释喜气洋洋的。
再回头看向房内,模糊的铜镜中映出那盛妆的面容,一点浅淡的胭脂晕开在眼尾,映出了眉眼间淡淡的笑意。
今夕对比,拾春突然有点晃神。
但那点感慨还没来得及抒发,就见寻夏抬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真气着了?”
拾春:“……”
她一把拍开那还带着糕点香的手,质问:“你是不是又偷吃了?”
“怎、怎么能叫偷吃?我那是替公主尝尝。”
看着这两个人又要闹起来,岑篱也忍不住笑出声,出言圆场道,“好了好了,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这话才落,外面家丞领着一连串仆从快步走进来,“公主,迎亲的队伍到了。”
屋里的笑闹彻底止下,拾春寻夏瞬间收起了先前玩闹时的不正经,冲着小丫头一一吩咐过去,一左一右扶起了岑篱,后面又有小丫头得了吩咐托起了长长的裙摆。
从屋内迈步到院外,刺目的阳光惹得岑篱眯了眯眼。
今日天空一碧万顷、万里无云。
院外却传来一阵喧闹声,礼官惊慌着叫嚷。
“将军!不能进!!”
“驸马亲迎是在门口……”
“……倒是快来个人拦一拦啊!”
这七嘴八舌的吵嚷中,身着礼服的新郎已经半只脚跨到了院门之中。看着正往外走的岑篱,谢定总算止了脚步。
他抬手蹭了下脸颊,不好意思中又带着某种理直气壮,“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了。这一次不想只在外面等着。”
他必定得亲自走进来,亲眼看见人,他才能安下心去。
岑篱怔了片刻,也抬脚上前,越过了一旁婢女的扶持,走到了谢定身边。
她轻笑了声,莞尔低道:“既
然这样,那抱我上轩车吧。”
眼前一晃,人已经被打横抱起,浑身朱佩被撞得叮当作响。在身后“错了!全都错了!”的惊呼声中,她被稳稳地抱到了那辆轩车之上。
……
这一场新朝最盛的婚事,便在礼官的痛心疾首的喝声中进行了下去。
只道是当时年少。
可是同她他一起,又何时不年少呢?
【作者有话说】
[1]《孟子离娄章句下》
第39章
(接34章)
岑篱勉强压下怒气,忍着声问:“好,你倒是来说一说。”
“陛下此次虽名为查案,但实则是为了肃清朝堂。这些年,陛下在朝堂上常遭反对,施政更是屡遇掣肘。想当年陛下也只是一方藩王,只是庄宗昏庸、犯了众怒,这才有陛下得各方拥立。朝臣拥立帝王,思及当年之事,让陛下如何心安?”
“所以你便做陛下手里这把刀?”
苏之仪沉默。
“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1]倘若律法成为天子手中的刀,天子所指便可论罪,那我父亲修齐律的意义何在?”她一点点抽回被苏之仪拉住的手,沉声,“若是当年便知道,赠出那卷九章律是如今这般结果,我只恨没早点把它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