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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乔正想说从长计议什么,把你杀了都泄不了我的心头之恨。但没等她开口,另一个声音抢在前面。
“这件事没有商量。”迟星垂说,“你要保护你的人,我也要保护我的人。”
月光穿破云层,倾泻在这沉默无声又压抑无比的飞舟上,温吞有礼的少年目光坚毅,不容置喙,“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给连乔留活路,现在凭什么现在要求我将你那不值一提的尊严放在考虑范围内,企图让我放她一条生路?”
连乔微微张大了嘴,同样惊诧的还有那个渣爹,他顿了一下,“星垂,我是教你这样同我说话的?”
“你是没有教我如何做一个好人。”少年的冷笑充满了讽刺,“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拿不出手的人,为了你那所谓的情义连结发妻子的死因真相都可以帮忙掩藏的人,你拿什么来教我?你凭什么来教我?”
周围静得只听得见风声,迟纵深的手虚抓了一下,僵硬得能感受到手指骨节的“咔咔”碎响。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迟纵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星垂,那件事是意外……”
“意外?”迟星垂甚至觉得可笑,“是你觉得这件事的主谋是你的红颜知己而意外,还是说这么*多年来你发现了金珏一手促成了这件事而你却从没有揭露一直帮她隐瞒这件事是意外?”
没有回答。
所有的解释,在此刻,都变成了狡辩。
少年闭上了眼睛,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问,“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哪怕只是一瞬,觉得愧对过母亲?”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迟纵深没有办法回答,也没有办法去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叹了一口气说,星垂,这一切都是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么多年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放你母亲去大荒原。
可是呢?后悔过了之后呢?不还是继续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一起,继续过着那潇洒逍遥的日子。
“你走吧。”迟星垂下了逐客令,“别等我和你动手。”
“但是你放心,这件事不算完,究竟你知道多少,以及对此你是否插手过以及是否帮她隐藏过掩盖过事实,我都会查出来的。”
迟星垂几乎是踉跄着回去,连乔扶住他,他修长漂亮的手冷得像一块冰,连乔抬起双手,盖住他的耳朵。
“好了,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做,就安安心心等着回到剑宗。”连乔抬手摸一摸他的额头,又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
此时此刻的连乔非常悲伤自己不会安慰人,在这样的气氛下她至少应该说点什么,看到一直骄傲的迟星垂失魂落魄成这样,她张了张嘴,又觉得此刻沉静无声才是最好的。
“事到如今,我最庆幸的是把你找回来。”少年抬眼,深邃的瞳孔里可以清楚看到她的倒影,他说,“如果因为这件事连你也失去,我真的会杀了他。”
虽然现在就已经很想杀他了。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漫天星辰从头顶划过,深夜这么漫长这么漆黑,但是过了这一段最难熬的时间,一切就都过去了,所有的黑暗也会随着破晓的到来而远去,黎明很快会再次来临。
连乔靠在迟星垂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在子午谷的黑暗中,烈火铺满了湖面和山峰,钟蕴站在火光对面,瞳孔倒影着漫天火光,冷静地看着一切……但是好像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
梦境很真实,也可以说不是梦境,是原主的心病,所以传到连乔这里,就像是她亲自经历过这一切,导致醒来也仍旧心悸。
再睁开眼,天大亮,阳光穿过银辉低矮的窗,暖暖地打在身上。敖周从外面把头伸进来,咧着嘴笑,说连老板你醒啦?
连乔问迟星垂呢?
“迟纵深那老东西发瘟呐,他拿玉舟撞银辉,想把我们叫回去。”敖周掀开门帘走进来,一屁股坐在连乔床前,坐得床一震。
“迟星垂让我看好这里看好你,他去挡白玉舟去了。”说完问连乔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在连乔说不用后又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啦,马上就要进入剑宗内了,老妖婆跑不掉的。而且迟星垂很厉害的,虽然年轻,但是他爹都不是他对手,我们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也不想事情发展到父子兵刃相见的场景,迟纵深这是下定了决心要挡住他们,也下定决心要将金珏护到底。
连乔心想,也不知他们之间如何相爱,也不知道金珏曾经做过什么,让迟纵深宁愿和大儿子反目成仇也要保住这位心上月光。
眼睛转了转,将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愣了一下,又望向窗外一望无垠的被阳光笼罩的原野。
四肢呈“大”字躺在绵软舒适的大床上,连乔面无表情,“……敖周,你一直在这银辉里面乱转,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
他说啊银辉真不愧是整个修真界最迅猛最精巧的飞舟,跑起来“嗖嗖”快,而且防御也是一级的,渣爹派了好多人来围追堵截,基本上都没有人能闯进来。你看啊,马上我们就到剑宗了,现在窗明几净外面阳光正好,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顺利,我现在虽然气愤,但是心情也很舒畅。
连乔陷入了沉默。
“怎么啦,连老板?”
抬起手,指着面前投射在双镜中的水滴状倒影。
银辉有一处独立的空间,专用来装战俘,并且有三面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能够随时监测战俘的动作和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