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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持续到了下午四点,相较前几日,今天是结束的最早的一天。
因为导演的特别提醒,除一早就缺席的夏简外,其他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全部聚集在了一起,现场再次烧起了那股味道奇异的香,稍作等待,有个从没见过的男人走了进来。
疏于打理的长发、几乎被刘海遮住的双眼、乱七八糟的胡茬、陈旧破损的衣服,他身上的味道也很难闻,好似夏日里堆放了许久,肆意溃烂腐败的垃圾。
他从众人旁边经过时,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除了导演,好似完全不在意般走上前来热络同他拥抱了几下,低声交流了什么。
之后男人开始做法,随手拿出几张符,叽里咕噜地念了一串咒语后用火将其点燃,并将燃过的灰烬全部倒入提前准备好的水中,命人将水泼洒在片场的各个角落。
做完这些,他再次从背包中掏出厚厚的一叠符咒来,一人一张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说是可以辟邪用。
祈秋雪垂眸看向手中的符咒,符咒两面都有各有洞天,正面是幅用红色油彩画作的图案,和那晚她们在夏简眼罩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而背面则写着几个大字——
【阿碣谟罗,毗恪卜谒。】
“……”
祈秋雪很快抬起头来,叫住男人:“大师,这符真的有用吗?”
“你在质疑我?”男人停下脚步,重新回过头来,透过厚重的刘海祈秋雪看到了对方的眼睛,那是双有些浑浊的双眼,下三白,目光锐利凶狠,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祈秋雪摇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
“通常情况下不会出现任何差错,除非你遇见的是厉鬼,生前和你有过很深的积怨,要真是如此,一张符咒可奈何不了它。”
“那该怎么做呢?”祈秋雪对上他的目光。
男人冷哼一声,目光下意识右瞥,片刻后道:“问这么详细做什么,对你来说,一张符咒已经够用了。”
语毕,随即转身离去。
黎一清从祈秋雪身后走上前来,轻声道:“阿雪,你注意到他刚才不经意的举动了吗?”
“嗯。”祈秋雪应声点头,如男人一般向右后方投去了目光,“他在看一个人。”
“肖在友,肖大导演。”-
有些出乎意料的,男人并未跟随大巴一起去酒店,导演也未曾提及有关夏简的事,像是完全放弃了夏简,遗忘了对方的存在一般。
这是过的最平静普通的一夜,也许是因为符咒真的起了作用,今夜没有任何怪事发生,大家睡饱了觉,也养足了精神,元气满满的起床穿衣洗漱。
直到楼下突然有声尖叫传来。
祈秋雪和黎一清对视一眼,两人当即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事,飞快向楼下赶去,狭长的走廊内此时已经来了一些人,全部聚集在夏简的房门前,而站在最前方的,是满脸写着惊恐的夏简助理和酒店的工作人员。
“发生什么事了?”祈秋雪拨开人群,挤到最前方向屋内望去,她发现夏简正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躺在地上,从状态和身体的僵硬程度看去,他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的身体几乎赤|裸,只有私密处穿了件贴身衣物,他的脸上、身上全部都是孔洞,大小不一,损伤的程度各异。
在闭门不见任何人的这段时间里,夏简似乎一直在经受痛苦,他的身体好似从内部腐坏了一般,流血、流脓,房间中每个角落都有他血液的痕迹,好似曾发生过一场凶残的屠杀,可现场却根本找不到凶手,只有受害者自己。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祈秋雪在夏简身上看到了一处又一处,从身体内部浮现出的痕迹,有手印、脚印、还有各种坑坑洼洼,不知是什么部位留下的伤痕,好似他身体里囚禁着一个、甚至好几个人,正在拼命的、不顾一切的试图向外爬出。
祈秋雪甚至还在他的腹部看到了一处更加可怖的图案。
是两张人脸,一张女相,一张男相,女相那张不太有辨认度,只能隐约看得出那双眼睛似乎是双杏眼,而男相那张却有个很显著的特征,让祈秋雪一下子就回想起曾经那位网友所说过的话——
【夏简父亲的左脸上,曾有道幼时留下的疤。】
“夏简体内的鬼,似乎是他的妈妈和爸爸。”在一段短暂的沉默后,祈秋雪深吸口气,小声同身旁的黎一清和苏问道。
“什……”苏问闻言瞪大了眼睛,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样的状况,“他的家人为、为什么会在他身体里?”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有关那场车祸的事吗?”祈秋雪沉声道。
“记得,你说夏简的妈妈爸爸在开车时刹车失灵,不慎撞上了旁边的护栏,当场离世。”
“也许曾经的报导有错,两人并非当场离世,而是死的很痛苦,在车子撞上护栏后,他们全部被困在了车里,即便努力挣扎过、呼救过,最终也没能逃出,这份执念和遗憾甚至延续到了他们死后。”
“你看夏简的身体。”祈秋雪声音很轻。
“也许所对应的,就是当初那辆困住他们的车。”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