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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雨不能回学校他能理解,可为什么要自己去陪他呢?他这是在邀请什么吗?
一路风驰电掣,车都要开得飞起来,就算是短暂的三分钟红灯,在此时,却漫长得好像要怎么也到达不了一样。
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森鹿深霎时止住汹涌的哭声,变成激烈的抽泣,他紧紧握着手机,努力调整着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喂。”
“怎么才接起来,干嘛啊?不是说好我电话秒接的吗?”
“我,我,我在看电视呢。”
“奥,我还有大概五分钟就到你那啦,乖乖等着我。”
“嗯。”
“不对,你感冒了?声音怎么闷闷的?还打着颤?”
“啊,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森鹿深突然就绷不住了。眼前慢慢浮现出李铮阴狠叫嚣的脸,尽管他奋力挣扎,黏湿的像蛇一样的吻终究是落到了身上。
那个吻似乎激发了他体内所有的愤怒和力量,抬起膝盖撞在了李铮的小腹上。
李铮吃痛放开了他,他趁机刚要跑出包厢,男人却又像鬼魅一样从背后缠住了他。
“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森鹿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漩涡中,他拼命挣扎着,嘴唇哆嗦得麻木,声音颤抖到自己都听不清了。
就在这时候,他眼前浮现出了顾皓临的脸,他的笑容很温暖,眼神很明亮,明亮到他不敢对视······
纷乱的思绪就在这时突然集中到了一起,从未有过的清醒,他放弃了挣扎,淡定地冷笑一声,“李铮,你确定要这么做?”
李铮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他的身体也颤了颤,抱着他的肩膀慢吞吞地把他转过了身,脸上的神色含着一丝乞求:“森鹿深,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就答应我好吗?我会对你好的。”
森鹿深低头笑了笑,“李铮,我如果不答应,你是不是确定要强迫我?”
李铮抿了抿唇:“我,我没有办法,你现在喜欢上顾皓临了,他,他,如果公平竞争,你很快就是他的了。我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是啊,你从来都是这样,霸道蛮横自私。”森鹿深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的冷光。
李铮瞳孔蓦地一紧,抓着森鹿深肩膀的手更紧了:“我没有!”
“没有嘛?”森鹿深冷笑一声,“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得不到就要毁了我是吗?从我们被分到一个宿舍起,你就看我不顺眼,这也就罢了。可郑墨和赵泽稍微对我表达出一点儿善意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用你的家世,你经管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去逼着他们站队,远离我,孤立我,把我当空气一样,我没冤枉你吧。”
李铮先是愣了下,随即痛苦地皱了下眉:“我,我承认,我承认以前是我错了,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你,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呵呵,你的机会就是强迫对嘛?”
李铮彻底颓然了下去,他烦躁地侧了侧脸,狠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我也不想的,可你,你,那天太美了,那天,你穿着女装回宿舍,我就看了一眼,我就只看了一眼······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疯了,可我试过了,我也知道这样很变态,但是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你的示好,你的友善,你对我一切的态度改变,紧紧是因为看上我的女装,对我起了色心是嘛?”森鹿深摇头苦笑了声。
“不,不是的,我,我喜,喜欢······”李铮慌得脸色都白了。
“喜欢?那就来吧。”说完,他猛地脱掉了卫衣,露出惨白的肌肤,脸上笑着,眼眶却突然流下两行泪,眼神空洞得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李铮反而不敢动了,“小鹿,我······”
沉默了很久,森鹿深慢慢把卫衣穿上,“李铮,是你自己不要的,也是你自己亲手断送了我们之间仅剩的友谊。”
一头扎进大雨中,不知道走了多久,森鹿深才感觉到穿肉浸骨的寒冷。自从海市回来,他参加了两场生日宴,走进了别人生活的一角,同时也慢慢打开了自己世界的一条小缝,交到了几个朋友。
那点点温情虽然浅薄,但他很珍惜,就连李铮,还有宿舍另外两个人的也算在其中。他以为他的生活似乎正在改变,却不想到头来,接近他的人到底还是有所图,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时间一到,他就会像只烂布娃娃一样被无情丢在大街上。
他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辩解什么。明明就连别人脱手可得的亲情,他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去卑微地乞求。
眼前一片恍惚,他仿佛看到了三岁寒冬那个夜晚,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单薄的小小运动鞋,踩一脚就会深陷在雪洞里。过完生日,他躺在妈妈的怀里,回家的出租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司机大叔和蔼可亲,还热情地和妈妈聊着什么,他就这样在妈妈暖烘烘的怀里睡了过去。
那天的生日蛋糕只有一角,但很甜,他没吃够,但不敢和妈妈说,梦里,似乎又吃到了。但尝不出什么味道,等他尝到味道的时候,先感觉到了一阵冰凉。
抬眼望去,是一片狂风呼号的暴雪夜,黑得像幽灵,吼得像野兽,他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分不清到底刚才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后来,进了孤儿院,就更分不清了,因为,他既觉得躺在妈妈怀里,吃过妈妈买的蛋糕是一场梦,又觉得一觉醒的来那场大雪,是场噩梦,是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在意和爱的地方呢?森鹿深紧紧地裹着被子,身体却再也榨不出一丝温度,他凄惨地笑了声。
这个时候,却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森鹿深,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