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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而生(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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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言语如同山洪崩裂一般,将白煜最坏的打算席卷而来——他有想过迟鲤独身在宫,处境困难,但只要皮肉无伤,她总能不卑不亢的谋得一席生地,而伤及皮肉的画面,白煜一丝一毫都不敢想象。

“我要你们的命——”

见势不妙,奉天理即刻伸出掌去挡在了齐文朔面前,直勾勾盯着白煜:

“她中了辽南秘毒,性命垂危……你知道的,只有你救得了她。”

这一刻,白煜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他与迟鲤曾做过的一切事,走过的所有路,都在这齐文朔与妖道眼下无可遁形。

原来那日百花村暮雨过后,兽口之下,他以血入药,救她于危难之事不再是他隐藏最深的秘密——

最难瞒过的人都不得而知,殊不知暗中的眼睛却早已将他二人盯上。

奉天理顺势将桌案上那唇印未干茶碗递在白煜眼前,一个“请”字悠然而出。

白煜垂下眸,近无犹疑,一截手腕便自袖下伸出,另一手则并作剑形,即将划过之际,他猛然看向一脸期盼的奉天理:

“我要先见到她。”

“有了药,你自然见得到她。”

与奉天理僵持下去毫无意义,既然已经下定了再度以血哺命的决心,那再晚一刻都毫无意义。

白煜只狠狠地剜了一眼面前二人,转而闭气凝神,霎那间,双指划过右腕,一抹赤色顷刻间便如同枝叶蔓延般涌出那寸不小的红痕。

白煜扣下手腕,任凭温热的血滴入茶碗之中,直至那抹朱红的唇痕被尽数掩盖,他才将腕收回袖间。

看着白煜微微喘息的模样,奉天理面如平潭——他不禁揣摩起,既然妖确有其物,那就会如书中所言:妖血难得,若有人与妖缔结契约,二人便会精血相通。昔日荒谬戏文此刻便明晃晃地映照眼前,不再是传说。

他接过那即将溢满的茶碗,奉在齐文朔面前。

齐文朔从未见过此等景象,一时竟怔在原地,直至铁锈般的血腥气涌入了鼻尖,方才回过神来,命人将此物收入匣中。

白煜看着眼前二人逐渐退出殿门,视线竟难以自眼下那块平平无奇的书案移开。

他细细体悟这这份触痛,一份来自于腕间,他很熟悉;另一份却犹如锥在心头,这份痛,他鲜少触及。

奉天理与齐文朔一前一后离了那翠光轩,皇辇之上,齐文朔不禁神色疑惑:

“国师此举布局已久,可为何今日才——”

奉天理随行一旁,若有所思:“他生而为妖,即便是化作了人形,身形出众却也是低贱之躯;此番更是逆了天理,对人动了情,体内早已受了损,妖力大不如前,今日又放了血,依贫道看来,过不了几日,等迟大人一碗碗饮下,了却了病症,还怕不能将他手拿把掐?”

他缓了口气,继而道:“不过迟大人的心思我尚不得知,不过陛下您既有心拆散他二人,便要让他二人自内部瓦解,让心死了,方无后顾之忧。”

齐文朔暗自虽赞这计谋一举两得,草灰蛇线,却也对这皇辇之下的道士愈发好奇。皇辇之上,他不禁抬头望向华盖,眉心微皱。

“不过,国师,这药又该让谁奉上,她才心甘情愿饮得下呢?”

“自然是相熟人。”奉天理笑笑。

梓潼宫偏殿,竹月一手抚开这挡在床榻之上的帷帘,另一手则扶起了双眸微张的迟鲤。

“竹月,你怎么来了。”

迟鲤靠在软垫前,一只血色惨淡的手缓缓伸出袖间,指向竹月身后的碗盏:

“这是何物,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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