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蹙靡骋（第2页）

还没等三人商量出来对策，旁边一个弟子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三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火龙在吞噬两位长老修为后，鳞片间竟渗出猩红光晕。

"住手！"

符因的厉喝与血肉爆裂声同时炸响，火龙摆尾的残影停留在众人收缩的瞳孔里。

原来是那火龙吞噬完修为竟还不满足，龙尾一摆朝萎顿在地的两位长老扑去，众人瞳孔骤缩，目光尚未来得及追上那迅疾的龙影，火龙已呼啸而过，扬起一片浓郁血雾。

整个时空的时间仿佛被炎火凝滞，唯有那蓬血雾在无数双瞳孔中缓缓扩散。

场中骤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声都凝滞了。

众人如遭雷击般僵立原地，这猝不及防的转折让众人神色各异。

段眠云垂眸掩去眼底的幽光，唇角却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似笑非笑。

满座衣冠，各怀鬼胎。

火龙餍足地卷回符因周身，带回一阵腥风，血色星星点点落得符因满头满脸。

场中一片死寂，弟子们目瞪口呆，长老们面色铁青。

“符因已入邪道，残害我宗同门，众人听令，即刻诛杀！”段眠云叱喝如雷，震彻大殿。

殿内死寂如坟，段眠云的叱喝如惊雷炸响。

符因心头狂震，她并未有意伤人，但青炎的失控却将长老的攻击反噬于己。

场中气氛剑拔弩张，弟子们议论纷纷，目光复杂地落在符因身上。

浓重的血腥气如无形的枷锁，缠绕在符因周身，令人窒息。

她孤身立在众人中央，青炎火龙的幽绿光芒映在眼眸深处，宛如两簇跳跃的鬼火，她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袖口处凝结的暗红血珠，顺着指尖一滴滴坠落，在青石地面上洇开一朵朵妖冶如花的痕迹，触目惊心。

符因的呼吸轻浅而紊乱，吐纳之间在体内狂暴灵力抗争不停。青炎在心脉的肆虐让她显得狼狈不堪，额间冷汗滑落，与唇边未及擦去的血迹交织，然而，目光依旧倔强，强撑着与段眠云对峙，宛如一头困兽，宁折不弯。

段眠云拂袖转身，一众人潮水一般涌向符因，只待他一声令下，众人便要将被指认私藏灭世功法的符因当场诛杀。

班代云几人再也按捺不住，飞身迎上去。

向笛眉头紧锁，面容上罕见地蒙上一层阴霾。他的目光在符因与段眠云之间游移，似在权衡。他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最终，他压低声音，和稀泥般对段眠云道：“掌门师兄，此事蹊跷，众目睽睽之下……不如先将她暂时关押，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如何？”

符因的意识已然模糊，青炎的狂暴之力如烈焰焚心，侵蚀着她的神识。

她的视野逐渐昏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纱幕，只能隐约捕捉到向笛的话语。她想冷笑，想嘲讽一句，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

心底不甘，意识却如坠深渊，昏昏沉沉。

就在她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一声清越的剑鸣骤然刺破混沌，硬生生将她从昏厥的边缘拉回。

众人身形俱僵，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师尊明鉴。”

众目睽睽之下，邬宓缓缓屈膝。

袍摆垂落青石地面，冲着背对着自己的段云松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他背挺得笔直，如青松覆雪，恭敬中自有一股铮然。

再抬头时，那双总是低垂的眉眼竟灼灼生光，宛如寒潭映月，"弟子自幼承蒙宗门栽培，此恩此德，邬宓万死难报。"

“师门戒律，邬宓日日不敢或忘。今日之事若以门规论，符因当由戒律堂三堂会审；若以私情论——”

“无故诛杀符因，恕弟子——不能从命。”

最后四字，断金裂玉，掷地有声。

喉结滚动咽下颤音，指腹摩挲剑柄，“若师尊今日执意如此，那便请师尊，先治我这悖逆之徒。”

他缓缓起身环视周遭，月白衣袂无风自动，“邬宓知晓师命难违，我不欲为难众师兄弟，但邬宓绝不能坐视以莫须有之罪加害无辜。若诸位执意动手，邬宓不才，愿以剑道与之切磋一二。”

指尖抚过剑柄，与愿得寒光映得他下颌如削，他看向段眠云的目光掺杂了一些奇异的哀伤，停顿一刻后，开口道，“弟子愿领叛逆之罪——以手中剑，问个公道。”

话音未落，一股凛冽的威压如狂潮般席卷全场，灵力波动如惊涛拍岸，逼得靠近的弟子不由自主后退数步。

邬宓广袖轻拂，动作轻柔珍重，精准地将摇摇欲坠的符因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