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戎（第2页）

班代云忽的轻笑一声，指尖转弄了一下玉盏，"何师兄这般关心他人机缘，倒叫我想起个趣闻，听说您卡在元婴后期，整整百年不得寸进？"

邬宓看向二人，眼眸微微弯了一下，温和道：“宴席是为同门叙旧，何必动怒？想来何师兄也是一时好奇，误会罢了。”

他语气安抚，化解紧张，段云松鼻腔里哼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冷冷看了何钧一眼，方才坐下。

何钧装不下去了，面如土色摆袖坐下。

赵青禾咬牙切齿，传声骂：“好个邬宓，装什么好人！”

林泽冷笑，似乎是意有所指：“师兄不必心急，等着瞧，他得意不了多久。”

段眠云眉头微皱沉声道：“够了！今日是为邬宓接风，尔等却争吵不休，成何体统？邬宓历经磨难归来，是我宗之福，诸弟子当同心协力，共谋宗门大业！”

他语气威严，举杯道：“共饮此杯，贺邬宓归来！”

林泽与赵青禾不情不愿地举杯，何钧对上段眠云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段眠云率先饮尽了杯中灵酿，眼中氤氲晦暗，一群废物。

邬宓饮尽杯中酒，目光清明，嘴角微扬，似对一切洞若观火。

符因离席后，心绪如乱麻，她不愿再被纷扰缠身，索性切断了心流与外界一切联系，独自回到客居小院，欲静心梳理思绪。

月光如水漫过窗棂，铺开一片泠泠清辉。

她闭目端坐调息，眉心却微微蹙起，一缕郁气在吐纳间流转不散。

唇舌虽能折尽暗箭，终究护不住邬宓被琼浆浸透。

邬宓踉跄踏入居所，酒意翻涌，似毒藤绞紧肺腑，心头的不安豢养成狰狞恶兽。

符因的冷落来得突兀，如霜刃断帛，剐得他既惊且痛，让他不甘又惶惑

明明是她先说了心悦自己，是她在情人椅上仓促的吻他，怎么现在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几番掐诀凝神，心流如孤雁投林，却杳无回音。

长夜寂寂，比烈酒更灼喉的不甘与委屈在心口里暗涌，呛得他眼底有些微红。

他踌躇片刻，取出二人曾用来秘联的夹纸，注入灵力，指尖轻触，试图唤她回应。

他指尖微颤，自怀中取出那方夹纸，薄如蝉翼的纸面上还残留因她触碰而落的灵息。

灵力注入，纸纹泛起微光。

可这一次，任凭他如何摩挲纸缘，如何将神识催至生疼，那夹纸始终寂然如死灰。

这夹纸承载过他们的旖旎私语与心照不宣，此刻的传讯却像投石入海，了无音讯。

他心底一沉，低声唤道：“符因……”

往昔她总是应他如响，心念方动便得回音，自然好像本就应该如此。

而今这长久的静默，倒叫他疑心是自己失了感应的灵觉。

月光洒落，他指尖轻抚夹纸，触感如他掌心微凉，隐秘的颤抖。

符因本在调息，感应到袖中夹纸的灵力波动，微微一怔。

灵识如游鱼般滑入纸中，却故意敛息屏声，只作未觉。

夹纸另一端的邬宓呼吸一滞，似被逼至绝境。

他低头，额角抵住夹纸，触感如贴近她掌心，低声道：“不要……宴席上我乱说的，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想自己真的是是醉了。

邬宓扶额低笑，酒意如潮水漫上眼睫，将眼前烛火晕成破碎的光晕。

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也在符因长久的静默中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