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第5页)
符因一愣,随即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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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宓抿唇静立,衣袂在风中微微颤动。
半晌,他横下心来举步欲追,却忽闻身后有人唤他回席,道是师尊垂询。
这声呼唤惊动了枝头栖息的灵禽,扑簌簌振翅远去,连带他方才积攒的那点勇气,也随着羽翼掠过的声响奇异消散了。
邬宓闭了闭眼,走向光亮。
贯清宗的财大气粗人尽皆知,不光宗门大殿恢宏壮丽,鎏金柱上雕刻灵兽云纹,琉璃盏映着烛火,流光溢彩。
归席宴席氛围渐起,长案上灵果珍馐散发清香,推杯换盏,笑语喧哗,气氛却因邬宓的归来而微妙。
掌门段眠云端坐主位,玄袍威严,目光如鹰隼,偶尔扫过邬宓。
邬宓一袭月白,温润如玉,眉目清朗,端坐偏席,似对周遭冷眼浑不在意。
他的气度如清泉流玉,耀眼却孤寂。
叶飞沉坐于他身侧,段云松坐于稍远处,青衫磊落,紧握酒杯,眼中隐有不平。
其他弟子或交头接耳,或冷眼旁观,反应各异,暗流涌动。
宴席渐入高潮,段眠云却放下玉盏,目光缓缓扫视全场,声音低沉威严:“今日为邬宓接风,实乃宗门之喜。我徒天赋卓绝,如今归来,想必修为更进一步。我宗有此俊才,未来可期。”
他语气堂皇,似在褒奖,实则字字藏锋。
“天赋卓绝”四字被他咬得极重,仿佛在提醒众人,邬宓的耀眼是威胁而非福音。
座下弟子神色各异,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眼神复杂,带着羡慕、嫉妒与疏远。
何钧,林泽,赵青禾三人是与掌门关系密切的长老座下的弟子,闻言交换眼神,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素来对邬宓心存忌惮,自他归来,便惶惶不可终日,唯恐昔日陷害之事败露。
可如今听掌门此言,分明是不愿深究,更无意替邬宓讨个公道,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却又隐隐生出几分侥幸与不安。
林泽低声对赵青禾道:“天赋卓绝?哼,活着回来已是侥幸,还敢奢望未来可期?”何均扫他们一眼,意味不要轻举妄动。
一些外门出身的弟子虽不明所以,但明显察觉气氛微妙,低头饮酒,目光闪烁。
他们对邬宓并无敌意,虽未见过邬宓出手,但听闻其传奇事迹,此刻见他气度非凡,心中暗自敬佩,却碍于周围冷淡气氛,不敢出声。
迫于几位师兄威严,不敢轻易亲近。
只能暗中传声暗叹:“邬师兄天赋惊人,可惜锋芒太盛,怕是难有立足之地。”
邬宓仿佛察觉不倒席中的暗潮汹涌,起身微微一笑,温声道:“多谢师尊厚爱。弟子不过侥幸生还,诡墓凶险,九死一生,谈不上天赋。唯愿勤修苦练,不负宗门栽培。”
他语态谦和,眸色澄明,既无谄媚之态,亦无倨傲之色,三言两语间,便将掌门绵里藏针的试探轻轻拨开。
段眠云眼底阴翳一闪而逝,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浅笑:"好,谦逊知礼,果然风骨不凡。"
这话明是嘉许,暗里却如淬了毒的针——谁听不出是在讥讽邬宓的温良不过是层画皮?
"云松,往后要多向师兄讨教。"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神色微妙。
自邬宓失踪后,贯清宗年轻一辈中风头最盛的,可不就是掌门那位侄儿段云松?
偏生这段云松性情孤绝,终日冷面如霜,门中弟子鲜少得他青眼。
此人眼中唯有修为高低,从不论人情亲疏,除却修炼一事,几乎不与旁人来往,但尤其厌别人拿自己与邬宓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