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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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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竹君不是能简单地用“不好糊弄”来形容的人,像这种角色如果自己没有想通,韩回舟是很难强行让人从身到心就范的。

他也是最近换了工作环境才知道,原来韩回舟的行为模式可以这么抽象。

“这次还是有个烂爹的角色?”张助理若有所思地道。

楚竹君说:“是啊。难道是同性相吸?”

*

“好多人啊。”

狄柏和楚竹君跟着李敏来得早,刚到这间大多数时候用于讲座的酒店报告厅里时还没什么人在,下意识要坐后排的楚竹君还被李敏扯了一下胳膊,领着他坐到第一排。

不到半小时,后面几排的人已经快满了,虽然有一部分是陪着艺人来的经纪人。李敏坐在楚竹君和狄柏中间,狄柏从进来就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楚竹君察觉到自己另一边坐下的是经常在电影院里看到的某位演员,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虽然娱乐圈男艺人的外貌水准这些年一直在降级,但必须要挑的话,也有那么一些算得上清秀端正或者帅气的,业务水平怎么样另说。楚竹君夹在一排一线男演员之间,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跟着李敏混进了不太对的位置。

李敏手下的几个女演员和女歌手都红得烫手,论资排辈她坐这里没什么问题,但他跟狄柏一个是完全没有作品的新人,一个是高端点的资源都不好上的黑红咖,显得有点突兀。

时间差不多后孙海桥到报告厅里,在场参加试镜的人都从工作人员拿的取号箱里抽签,按照号码次序去隔壁会议室抽台本。五分钟准备时间,试镜时下一个人开始抽台本准备。

楚竹君抽到的号码还算靠前,略带焦虑地等待时没注意周围已经有人在似有似无地打量自己。右手边隔着一个座位的男演员排号比他靠前,出来时脸色非常不好看,跟经纪人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离开时回头瞥了这边好几眼。

又陆续有几位男演员面上不带喜色地走出会议室离开,才轮到楚竹君进场准备。

所有来参加试镜的人拿到的都是同一份不完整的剧本,现在想来可能是起到一个让人了解角色人设的作用,楚竹君抽到的台本就是那份剧本里没有的,甚至没有台词。

他需要表演的是林临在家中乱七八糟堆着杂物的柜子里翻到母亲日记,进而开始怀疑母亲失踪的真相这个场景。

楚竹君走进会议室,自我介绍时大概打量了一下对面坐着的人,监制和编剧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唯一认识的就只有刚刚才露过面的孙海桥本人。

孙海桥扫了一眼简历,眉毛皱得死紧,抬头后视线慢慢聚焦在楚竹君的脸上,停顿几秒,眼神从烦躁变得仿佛陷入沉思。

这一段完全是情绪爆发的独角戏,某些层面上来说比需要搭戏的剧情更难表演。但孙海桥没说什么,让场记给楚竹君拿日记本和一个矮凳当道具。

林临想碰碰运气,看杂物柜里能不能翻出一点零钱,却无意间找到了一本尘封多年的日记。

从前面的内容与口吻,不难猜出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林临在日记里读到母亲买了新的彩线,又找到一些碎布,准备把林临和自己那些破掉的衣服都漂亮地补一补。他唇角颤抖,眼眶止不住地发酸,姥姥去世后再也没人像母亲那样记得他的事情了。

泪水从他苍白的脸颊慢慢滑落,滴到日记本上,打湿蓝紫色圆珠笔书写的日期。林临慌乱地伸手去擦,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曾经在周围的邻居那里听说过,母亲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

就是最后一篇说要补衣服的日记底下写的那个日期。

林临那时才八岁,从姥姥家过暑假回来就被父亲告知母亲失踪的消息。也就是那一天,林临发现父亲的手臂上有一个深到皮肉翻开的新鲜牙印。

父亲平时就会打他和母亲,因此林临并未多想,只是以为母亲又被打才受不了跑掉的,牙印也是母亲反抗时所留下。可他那次回来,母亲的物品几乎都消失了,像是预谋已久的逃跑。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打扫客厅时,曾经在电视柜下的缝隙里扫出过一颗牙齿。虽然古怪,但他当时并未在意,只是将它随手扔掉。

那是一颗磨损程度明显属于成年人的牙齿。而就林临所见,虽然父亲整天喝酒打牌抽烟把牙齿弄得焦黄,却没有缺过一颗牙。

牙齿的触感如附骨之疽一般再度悄然爬上他的手指,令人心寒的恐惧与怒意让林临急促地剧烈喘息。他抓着日记本哽咽,捂住嘴干呕,泪水将他珠玉一般的脸浸得湿透,直到他因为生理本能咳得几乎停不下来,痛苦地半跪在地上颤抖。

到这里差不多就把台本里的内容演完了,眼泪滴到日期上导致林临注意到日期问题这一段细节剧本里没写,是楚竹君为了显得不突兀自己加上去的。

孙海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座位上站起,在旁边用力拍了场记板,示意结束。有人给楚竹君递了纸巾,他几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抹干净,弯起微红的眼睛,朝其他人鞠躬。

孙海桥没有直接说好还是不好,反问了楚竹君一句:“你对林临这个角色的性格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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