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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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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织金阁,她想起楚锦荷冬天穿那件羊毛斗篷时扬扬得意的模样,一丝小小的遗憾浮上心头:“哎,可惜现在天儿热穿不得了,等天再冷时我也不在府里了。”

旁人尚在琢磨,蓝珠却立刻心领神会。

大姑娘穿那件羊毛兔毛领的斗篷时,特意同她家姑娘炫耀是织金阁的手艺,一共只有三件,还说什么等姑娘出嫁时,让主母给她置办件样式差不多的。

如今姑娘得了更稀罕的,却偏偏不能立刻穿到对面面前也‘显摆’一番,可不是可惜么!

她眼睛一转,笑得狡黠:“姑娘只是嫁出去,又不是不归家了。再说了,在咱们府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楚钰芙乐了,露出六颗雪亮的小白牙,眨眨眼,笑容灿烂:“那可真是……太好了!”

沉甸甸的樟木箱抬进竹玉院,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自然少不得人打听。蓝珠云穗他们也不遮掩,大大方方说起那箱中‘赤霞般的狐皮’、‘闪着珠光泽的锦鼠皮’,且这些皮子明日一早就要送到织金阁去制成冬衣。

且还特意强调:那可是指名道姓,专送给我们二姑娘的。

这些话就像长了翅膀,当天晚上就传进荷风院里,气的楚锦荷疯也似的翻出自己那件灵州来的羊毛斗篷,丢在地上踩了又踩。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仿佛被当众扇了无数记耳光。裴家送礼,特特点名送给二丫头,这意思还不明白?他们裴家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前来昭告天下,他们没看上自己,只认定了那个庶出的二妹!

这帮人!这帮人真是瞎了眼!

委屈、羞愤混着不甘,种种情绪一股脑翻涌上来,她猛地扑倒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心底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怼悄然升起。

若是……若是母亲当初没闹出那档子事,没有非要她去争那劳什子将军夫人,事情何至于此?自己怎会受这样大的折辱,母亲又怎会失去管家之权?

自从母亲失势被父亲冷落,她只觉得连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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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日,吴氏的账自然理不清那堆烂账,错漏百出。

饶是楚老爷早知亏空不小,待账目呈上来时也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家中竟早已左右支绌,窟窿大得骇人,几乎到了要卖南街铺面才能填补上的地步。

吴氏经营不善,庄子账目更是大笔缺漏,再加上她自己在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上的挥霍无度,中馈几乎只剩下空壳。

楚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要研墨写休书。吴氏抱着他的胳膊泣不成声,两个孩子也从旁苦苦哀求,最终才使得他拂袖而去,只丢下一句在院里思过,不得随意外出。

面对这堆烂摊子,楚老爷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求到了老太太处,求母亲帮忙料理清楚。

好在魏老太太先前只是怒火攻心,将养一段时日便缓了过来。她沉着脸,一笔一笔捋账,想着孙女婚期将近,也该学着掌家理事,索性将她叫到身旁教导。

慈寿堂,庭中凉亭里。

凉风习习,吹动纱幔,掀动册页。

魏祖母拿起一本绸缎庄的账册,慢慢翻看,慢声道:“经营之道,首重‘知人善任’。为上者。莫要事必躬亲,失了官家小姐的体统。”

楚钰芙乖乖跪坐在棉垫上,细听。

“打理铺子看似商事,实则练你掌家理事、识人断物、权衡利弊的本事。”魏祖母抬眼瞥了一眼云熙堂的方向,“内宅尚且理不清,外头的商事,又岂能指望。”

“货殖一事,贵在‘稳妥’,莫要轻信那些一夜暴富的鬼话,也莫要去碰那些投机取巧、风险奇高的买卖。你名下的那几间铺子,根基在于‘稳’,盈利不求暴涨,但求细水长流,经得起风浪。”

“我先前说了,你为官宦人家的淑女,不必出去抛头露面,选个好管事便是关键。想想方才所讲,祖母给你三个人选,你思量思量,若让你选绸缎庄掌柜,你要选哪个。”

楚钰芙恭声道:“祖母请讲。”

魏祖母笑笑,道:“其一,张三,他乃府中家生子,为人忠诚懂得礼数,老实本分却不善交际。其二,李四,他曾任京内有名绸缎庄的掌柜,后与东家理念不合而辞工,后自己经营布庄,周转不灵而倒闭。其三,王五,他本为秀才之子,家道中落后来京投亲。读过书,通庶务,气质斯文懂进退,但缺乏掌柜的经验。”

“芙儿,你会选谁?”

想想方才祖母主要强调的‘稳’字,思索片刻后,她抬起清澈眼眸,坚定道:“孙女选王五。”

魏祖母呵呵一笑,靠在矮桌上,眸中露出兴味:“哦?说说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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