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页)
她吩咐齐安先别着急往楚府送后,也顾不得去看汤了,匆匆忙忙折回前院正厅。
裴尚书正与裴越说得兴起,见妻子这么快去而复返,刚想问怎么了,便听她道:“你们这些军务战事晚些聊不迟,我这儿有更要紧的事同你们说。”
“什么更要紧的?”裴尚书纳闷。
黄夫人走到他身旁坐下:“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阿越的婚事。”
婚事二字一出,原本随意靠坐椅上的裴越,脊背微微挺直,凝眸看向黄夫人。
黄夫人也不卖关子,把昨日才打听来的消息娓娓道来:“前些日子得了阿越平安的消息,我便想着把婚事提上日程,按规矩差人给楚家送去了细帖。可谁承想,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楚家回礼。我心下奇怪,便派人去打听了。”
“如何?”裴越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黄夫人柳眉微挑,瞥他一眼,语气带上一丝微妙:“据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楚家那位夫人,拿了你和楚二姑娘的生辰八字,去玄妙观合婚。结果合出来个相克相刑的凶兆。”
她瞥了一眼侄儿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后来嘛,她又把你的八字,同那位楚大姑娘合了一遍。这一合倒好,说是天作之合,一朝结缘,还能保你平安顺遂呢。”
“平安顺遂?”裴尚书闻言脸皮一抖,似乎有些意动。
裴越冷下脸,唇边溢出一声清晰的嗤笑,眼帘低垂遮住眸底寒光:“哼,先前议亲顺风顺水,偏我立功的消息一到,便成了‘相克’,荒谬。”
不知楚家是如何想的,当真觉得他裴越什么人都要?
黄夫人双手一拍,应和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呢!”
世家浸淫多年,后宅那点弯弯绕,谁心底不如明镜一般?这点子手段,也忒浅了些。楚大姑娘待字闺中已久,早前怎么不见提与阿越相看?如今倒成了天作之合!
想到吴氏往日笑语盈盈的脸,黄夫人心底那点好感顿时去了大半。
她看向裴越,道:“伯母同你一个心思,只是我觉得这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接着他转向有些犹疑的裴尚书:“那些个保平安的话,岂能当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哪有道长会真那样讲,不过是点内宅斗法的手段罢了。”
她顿了顿,眼前浮现楚家那两姊妹的脸,皱皱眉:“再者,楚大姑娘和二姑娘我都见过,我还是更喜欢二姑娘些,眉眼清甜,性子也温软,正配咱们阿越这冷硬性子。那大姑娘嘛……”
她微微摇头,“容貌虽也好,瞧着却太过清冷矜傲,阿越与她便似两块寒冰,这撞在一起,我瞧着实在不搭!”
裴越不语,只是在黄夫人说到‘性子温软’时,食指微动,搭在椅身上敲了一记。温倒是温,软却不一定了。
黄夫人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裴尚书眉头松下去,颔首道:“夫人说的是,那就依夫人的。”
黄夫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端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清茶,缓了缓口气,笑着打趣道:“说来,方才在门前我瞧齐安抬了口箱子往外走,才知道我们阿越竟也开了窍,懂得讨姑娘家欢心了!特特从灵州运了上好的皮草。”
裴越薄唇抿成一条线:“那是大皇子托我转赠给楚二姑娘的谢礼。”
“谢礼?”二人惊呼出声,诧异对视。楚二姑娘和大皇子?这又是哪门子的渊源?
“马球会上,楚二姑娘赠我三瓶药。”裴越解释,目光深沉。
“白虎涧遇伏,那药派上大用场。大皇子箭伤难忍,全靠她的麻药熬过。”他语声微顿。
其实大皇子这礼,更多是谢他。若无他血浴野马川逆转战局,以白虎涧的结果来看,此乃大败,传入京内必会朝野震动。而圣上已予他加官,金银俗物大皇子也知他不缺,想起那装药的刺绣荷包,便投其所好选了上好皮草,赠予他‘心上人’。
他视线落在自己右腿,声音更低了几分:“后来我率轻骑突袭野马川,右腿旧伤反复撕裂,也是倚仗那麻醉药,方才勉力支撑到完成合围,否则……怕是要至少延误三日。”
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莫测,若真拖延三日,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了。
夫妇俩听得心惊,黄夫人更是捂着胸口:“竟是还托了这姑娘的福!什么相克,尽是胡说!依我看,你和二姑娘分明是天定的缘分,相配得紧!”
裴尚书亦连连点头,再无半分疑虑。
午膳后,裴越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