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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缪站在直升机舱门后,戴着战术喉麦耳机,胆大包天地往下面看,长发在狂风中翻飞。
邓凯云一把揪着他后脖颈把人拉回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苏缪淡定地指了指下方:“我们还有多久落地?”
邓凯云预估了一下:“快了,一会找个停机坪,大家先休整。”
二十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一栋搂的屋顶,苏缪没接下方士兵搭过来的手,从两米高的飞机上一跃而下。
这里往常工业繁荣,满天的烟雾包裹着天空,如今开始打仗了,两国僵持,工业停产,满天的繁星反而露了出来。
不过现在起风了,乌云跨过国境线,一会大概要下雪。
苏缪抬头看了一眼。
这就是前线战场。
断壁残垣,有时走遍几公里都看不见一个平民,到处都是冰冷整肃的武装部队,开着各种机甲和坦克在边界线以内巡逻。
除联邦以外,这片大陆上还有许多的国家,由于各种政治或是军事原因,时常在边界线起各种大大小小的摩擦。最近,德尔牧一直带人驻扎在这座城市里。
这两天,苏缪跟着曾经的上司——蒙洛州特监属长官邓凯云一起,作为后方主力为前线运送物资。因为人手不足,苏缪作为特派成员暂时征调了回来。
德尔牧都七十多岁了,精力依然非常充沛,但身为将军,铁甲下的性子已经磨的沉稳了不少,见到曾经的旧友,只是矜持地点了下头。
反倒是邓凯云更热情一些,大掌拍了拍德尔牧的肩,好悬没把他那老腰拍断了。德尔牧道:“也不知道你俩谁照着谁长的,整天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全世界都在你这投了高利贷啊?”
苏缪听这语气,十分亲切,露出一个非常端庄的“王室”浅笑:“将军,好久不见。”
他的笑容活生生把德尔牧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赶他:“走走走,别在这现眼,土哄哄的,进屋里去。”
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头,一见面要说的话肯定很多。苏缪自觉地给他们留了说话的空间,自己在外面忙。
有回来换班的士兵看见,高声道:“殿下!殿下您在那里做什么呢?”
另一个人赶紧呸他:“你脑子和眼神上战场的时候一起丢那了吗?那是德尔牧将军的学生,哪有什么殿下。”
骂完,他小心翼翼转过头,去看苏缪的脸色,见对方依然笑吟吟的,还颇为友好地冲他点了点头,顿时心花怒放,勤勤恳恳搬物资去了。
苏缪继续摆弄手里的铁架子,余光瞧见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还在偷偷摸摸往这边看,失笑道:“想看就过来,我现在不在特监属,不会随便抓人进监狱的。”
士兵愣了一下,连忙小跑过来。见苏缪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铁丝捋平,又在末尾处掰出一个小勾,和其他的铁丝勾在一起,不禁羡慕道:“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烧肉架,”苏缪说,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又缠好了几条,固定住铁丝的尾端,“大概有一臂长就差不多了。一会还得劳烦兄弟一件事,帮我找些干燥的碳来。”
他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水,十分好听。士兵有些醉醺醺地道:“好的,没问题殿下!”
“殿下”这个称呼实在是太顺嘴了,话一溜出口,士兵就连忙亡羊补牢地抬手捂住。苏缪挑了挑眉,抬眼含笑:“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高呀。”
士兵见他不生气,也笑了:“可不是,有您照片的挂历在我家墙上都挂了五年了。虽然是盗版的,印刷出来质量不怎么样,但就算这样,把您挂上去,也让我家都看起来高级了不少。”
“这样啊,”苏缪说,“五年前的挂历现在还能用么?改天我叫人送你一份新的。”
他的温柔让那位士兵也胆大了不少,笑嘻嘻地说:“您直接送我一沓照片就好啦。”
苏缪但笑不语,细致固定了下完工的烧烤架,转头就看见了那俩老家伙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德尔牧问:“阿休那丫头最近还好吗?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说起这个,苏缪就想起了前不久,阿休送了一份贺卡给自己。苏缪还以为是迟来的生日礼物之类的,毫无防备地就拆了开来。
……结果差点被上面的“母亲节快乐”几个大字闪瞎眼。
混乱的笔触,铺色极其夸张且毫不和谐的图画,还有不知道那搞来的便宜贴纸,彼此热闹而拥挤地在薄薄一张卡纸上打架。
苏缪曾经教授绘画的老师是王宫特聘的国师级画家,从小接触的都是各类可以做拍卖会顶级藏品的画作,身旁还有位随便一张随笔都能拿联邦级奖项的骆殷。
就这样手把手呕心沥血练出来的审美,险些全部毁在这一张饱含感情的贺卡里。
想起这茬,苏缪一言难尽地露出一个干笑:“她挺好的,现在搬到我那里,开朗爱笑了许多,就是可能以前野惯了,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学校的生活。”
邓凯云老泪纵横:“好,好,那孩子能认识你,真是她的幸运。”
德尔牧“哼”了一声,久居沙场的煞气让他即便面对心爱的学生和老朋友也难以放松下来,对苏缪手里的烤肉架点了点下巴:“那是什么?”
苏缪抬了下手:“做饭的家伙,我听说这种简易的烧烤架过去在军中很常见,待会给您们烤肉吃,手艺粗糙不要骂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