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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阎争(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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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暴自弃地散去,也不是毫无作为导致的衰败。阎不渡才死了百年左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坏一教神魂非片刻之功——要让它散得这么漂亮,必然得是什么人有意为之。

别说验证身份,老奴为他们引了门,连身份牌都没看一眼。他只是瞧了瞧时敬之那张“不似好东西”的脸,鼻子里喷了口气,便把他们放进去了。

朱楼前几层乱七八糟摆着些酒菜,有些已然腐坏。尸块和金银混在一起,玉石卡进白骨,珠串泡进尸水。尸虫四处爬动,飞虫嗡嗡乱飞。等到了朱楼之上,画面更荒诞几分——名贵的桌椅东倒西歪,酒水四溅。一派怪人穿得花花绿绿,姑且披了件陵教门服,猴子似的吵成一团。几个长老坐在上座,神定气闲地饮酒作乐,无视面前的烂摊子。

相比之下,时敬之这个假冒登徒子显得正常又无害。没人看他们,也没人质疑他们。比起发泄得不到视肉的恨意,尹辞只觉得面前这些人更像在趁乱狂欢。

枯山派只上来四个人——沈朱擅调查,武功不怎么高,留在外面接应。闫清和苏肆倒是来了,苏肆还留着点赤勾教的本能,几乎立刻机警地握住剔肉刀。闫清则微微睁开一点眼,看着老祖宗留下的破地方,脸上的嫌弃遮都遮不住。

师徒俩寻了个空座位,尽量散漫地坐下。四周目光不时扫过来,时敬之坐得笔直,爪子仿佛被针缝在了尹辞肩膀上,动都不敢动。

换了别人,他逢场作戏也就逢场作戏了。哪怕不熟练,以他的本事,骗骗这些恶徒也足够。可他偏偏对尹辞毫无办法——才刚适应口头亲密,他实在无法当着大庭广众上手。别说调情,时敬之的手刚试着往下滑了滑,后颈便红成一片。

尹辞无可奈何,只好时不时朝时敬之身边倚一下,好让两个人不至于变成两位当场打坐的和尚。

尹魔头心下直叹气。早知这人脸皮如此之薄,让他演书生说不定还不那么引人注目。时掌门坐得实在端庄,活像见尘寺的俗家弟子,已经有位长老狐疑地瞧过来了。

说好的物瘾呢,说好的欲壑呢?

时敬之也意识到这样会坏事,他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搂上尹辞的腰。他抓起一杯酒,表情扭曲得有点狰狞:“来,香、香一……”

结果时敬之话说到一半,又忍不住开始端详尹辞,给自己口水呛了个正着,险些咳嗽出声。

要不是旁边人多眼杂,尹辞差点放任自己笑出声。他一只手扳住时敬之的脸:“小哑巴,又要哑巴了?”

这一下踩准了时敬之的尾巴。他把那杯酒倒进自己的肚子,哼哼几声:“一时失误。”

尹辞忍不住轻声逗他:“是我考虑不周。早知当初该说,时掌门可是亲下嘴角都会面红耳赤的。”

随后他凑近时敬之的耳朵,吹了口气:“罢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回我再来教教你,也不是不——”

话音未落,他腰上的那只胳膊一紧。一双带着酒气的嘴唇印下,把尹辞剩余的话堵了回去。时敬之吻得干脆有力,却浅尝辄止,带着浓浓珍惜之意。

“不是‘小孩子’。”时敬之声音反而平静不少。“这里全是疯子和酒臭,本就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不想在这轻薄珍重之人,哪里不对?”

这一句真诚至极,尹辞刚要出口的调侃卡在嘴里,这会儿换他被自己呛着了。

幸而就在此时,乱糟糟的厅堂突然鸦雀无声。

陵教众人盯向空缺的上座——一个年轻人从内室走出,整了整袖子,端坐桌前。那人相当英俊,面容与闫清有着三分相似。他一双赤眸扫过酒水横流的前厅,里面不见什么情绪。

站在师徒两人身后的闫清挺直脊背,抿紧嘴唇。

那是陵教现任教主,阎争。

这人不怎么出名,也鲜少在江湖上露面。尹辞只当他是被陵教长老们操纵的傀儡,如今一见,这傀儡的实力倒是可圈可点,举止也不见半分懦弱之气。

就是一双眼暗沉无比,没有半分生机,看着有几分眼熟。

阎争拿眼一个个点完人,目光停在套着长老服的时敬之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会儿时敬之,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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