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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等不及,我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放松撒欢了。”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你便只同荣昌说,女郎要拾掇的行李多,预先收整着。”
“待到都准备妥当了,临行前一日我再同他说。想来诸事皆宜,我再稍同他一撒娇,便会点头应下。”
“若是让他提早得知,你免不了挨一顿说
教。”江鹤雪自认对沈卿尘的脾性大致了解,笑意盈盈。“如何?”
“阿姐,高。”江鹤野欣然应下。
“那便就此说定了,你也早些回去寻荣昌。”江鹤雪瞥了眼漏刻,催促他。“昭华该来了,我去瞧瞧。”
江鹤野点头,翻窗成习惯,这回也未随江鹤雪走门,跳窗回了-
江鹤雪迈出正殿时,便瞧见沈卿尘立在园中翠竹旁,长指捻着一片竹叶,不知在沉思何时,连她走近都未曾发觉。
江鹤雪悄悄伸手,自后一下抱住他的腰。
沈卿尘身子轻颤了下,并未挣她,只抬指,虚虚拢住她攀在自己腰际的素手,素日寒冽的嗓音染上极轻的哑意:“琼琼。”
江鹤雪却松开了他,背着手绕到他面前来,仰脸瞧他:“在想什么?”
“无事。”
“你都把这片叶子揉成这般了,何处像是无事烦忧?”江鹤雪瞥了一眼那片皱皱巴巴、摇摇欲坠的竹叶。“不能说予我听么?昭华?”
沈卿尘垂眼,与她对视。
面前的少女身着与他一对的吉服,颜色相同的衣料缠绵地挨在一处。
而她眼色柔软,带着一无所知的关切与无辜,照旧真挚得令他挑不出破绽。
鸦睫低垂,沈卿尘并未应声。
他如何能说予她听。
如何能咄咄逼人地质问她,缘何要抛下他,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也不必问出口的。
答案无外乎那一个,他早已心知肚明。
是他明知她待自己情意浅薄,流于皮相,却愿意装痴作傻地被她骗得团团转。
有时也不愿承认,也想过疏离冷漠几分,日久或可渐渐情淡,抽身而退——未曾想过全身而退,但起码,不至而今这般痛苦。
可每每碰上她似语还休的眼眸,便一句冷言也吐不出,经年的情愫如潮翻涌,他亦放纵自己,沉湎在那三分真七分假的温情中。
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
可此番又与江鹤雪无声地对视着,他望着她眨动若蝶翼扑簌的羽睫,望着她映着暖阳而更显柔美明丽的面庞,望着她紫眸中清晰而独一地,映出的自己的身形。
始终克制压抑的情绪,竟陡然强烈得让他险些隐藏不住。
是他恋慕多年的女郎,更是他而今的妻。
同她相伴一生,白首偕老,早已是他心中多年的夙愿,执念。
“卿卿,”沈卿尘冲动垂首,吻在她唇珠,嗓音低哑而轻颤着。“我的。”-
江鹤雪被他闹得两靥绯红。
她绝未料想,沈卿尘会在月华殿的竹林旁同她拥吻。
青天白日,洒扫的宫人不知是否会途经,更别提若有客来访,也必经此处。
还同她呢喃着什么“我的、你的”。
一吻结束,她慌慌张张地抽离手,再也羞于追问了,垂首揉着他的袖缘,留给他红透的耳珠。
沈卿尘竟抬手,轻轻捏了下。
力道不重,江鹤雪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羞恼地抬头:“沈卿尘!”
青年寂冷的眸中终于浮出浅淡而模糊的笑影,可只若春风吹皱一瞬的湖水,转瞬间便平息得了无影踪。
他只轻轻牵着她的袖缘,引她入殿内。
江鹤雪落后了他半步,羞意褪去,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似许久未曾与自己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