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2页)
沈濯这人是不必担心的,虽然不知道这人跟杨驰究竟有何勾当,但凭他的本事,也不必刻意分心。
可陈遇晚……
裴瓒坐在桌边,单手托腮,只觉前路迷茫。
在马车上,陈遇晚说他有办法让流雪找到他们。
可惜当时还没来得及说清,便被人打断,瞧着陈遇晚那时笃定的模样,裴瓒也好奇,他究竟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手段……
与裴瓒相隔几十米,陈遇晚的待遇可就要差得多了。
士兵推开黑漆漆的柴房,未说一句话,推着陈遇晚的肩膀便把人赶紧去。
陈遇晚哪里受过这种对待,瞪着眼珠,很是不满。
但那人压根不理睬他,缴了他的剑,利落地关门落锁,也不管陈遇晚的叫喊,提着灯笼钥匙便走了。
虽然整座兵马总督府都是暖的,柴房里自然也不冷,可这屋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找个地方坐下,都需要陈遇晚仔细留意窗缝里渗透进的暗光,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前进。
终于,他靠着几个厚重的木箱坐下,紧贴着窗台,刚好有几丝晦暗的光落进来,能让他看见方寸之内的景象。
“嘶……”依着木箱,陈遇晚倒吸几口凉气。
肩膀上的伤口一直没好全,反反复复地扯动,每次都在快要痊愈的时候,重新撕裂。
原本他也准备好好养着的,只是这一路都不安生,好不容易歇了七日,今日却又拿起了刀剑。
甚至,方才还被那士兵不知轻重地按了一下,此时内里的棉布与伤口混在一处,明显的异物感,让他在无人时刻卸下伪装,疼得喊出了声。
陈遇晚略微揭开那处黏连的衣服,挑着布料,慢慢褪下。
顷刻之间,柴房里便蔓延着一股苦涩的血腥味。
移到光下,留意两眼,肩膀的皮肉都泛着不正常的紫红,淡黄色的药粉敷在伤口上,显得泥泞。
他咬紧牙,额头上止不住地冒着汗珠。
却在冷嘶一声后,一声不吭地将所有的痛呼咽回了肚里。
新伤叠着旧伤,只是看着就觉得疼。
偏偏现如今没有更好地处理手段,只能拿出随身的药粉铺上,涂完了药,也没有选择当空晾着,而是欲盖弥彰地将衣服重新穿好。
随着他的动作,银白色的荷包“吧嗒”一声从怀里落出来。
“流雪……”
陈遇晚没忘了正事。
他要用这荷包里的药材香粉,让流雪知道他们遭了难。
虽说,就算不铤而走险地用这荷包里的东西,流雪他们也早晚会察觉到几人的消失,只是时间不确定,半个时辰或是三五天都是可能得,而找到他们可能要更久些。
怕到时候,就算找到,也只能是收尸了。
陈遇晚将荷包打开,凑近仔细分辨着,有几位药材他也识得,可混在一起便不知道功效了。
幸好,动身前往此地的路上,流雪跟他一一解释过。
只见陈遇晚倚在深色木箱之下,面色偷着股不堪一击的苍白,本就算不上太高大的身材,瞬间被衬得脆弱渺小,拿着荷包的手更是一颤一颤地抖着,目光也分外小心,生怕将里面的香粉撒出来。
他将荷包放在鼻下,深吸了几口,眼前便有些发晕。
香气萦绕鼻尖,一时有些恍惚,似乎他所在的并不是昏暗得柴房,而是趁着没人悄悄走进了流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