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页)
程英德扭头看她:“怎么了?反胃?”
她连忙摇头:“是烫着了,这汤看着没热汽,没想到喝进嘴里这样烫。我吃点凉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一碟果子冻放到自己面前,用小银匙挖着吃了一点。这时门口回来了女仆,女仆说道:“二小姐,电话打过了,李先生说他等会儿就到。”
林笙含着一点果子冻,一颗心在腔子里翻了个跟头。
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先下意识的接了这么一句:“他还好意思来呀?”
女仆规规矩矩的答了个“来”字,坐实了她方才并未产生产错觉。然而那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回来了?
她怀了满腔的惊惶与疑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神情,千万别提前漏了蛛丝马迹。一勺一勺将那果子冻吃了,她忽听程静农问了自己一句话,话中似乎带着天津二字,然而问的是什么,她没听见。
于是她噙着一点果子冻,做了个含笑思索的姿态,程英德随口答道:“笙妹倒是还好,有那胆子小的人,也许会吓出病来。”
她连忙接道:“我的胆子还行。”
程静农说道:“随你的娘。”随即他补了一句:“你爹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她依然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但非常流畅的接道:“要是怕点什么,反倒好了,能够多谨慎、少闯祸。”
程静农对儿子说:“她讲话不像小孩子,像个有点阅历的人。”
程英德一笑,林笙也笑:“本来也不是小孩子啦,我都二十大几了。”
程静农掐指算了算:“是了,你比老大要小个三四岁。我说一句没顾忌的话,如果不是你爸爸带着你一家去了日本,那么我和林大哥,是一定要给你们两个定亲的。”
此言确实是不大妥当,起码程英德是感觉有些尴尬。忍不住扭头看了林笙一眼,他想自己比她那个丈夫强得多,她也比自己那个死了的太太顺眼得多。如果自己和她凑成一对,大概能把日子过得下去。如果续弦的话,找她也不是不行,他不嫌弃她嫁过人,当然前提是她那丈夫死了。
离婚不要想,她要是个肯离婚的,早离了。
林笙低着头,他看不见她的反应,以为她也是被爸爸这段话说得尴尬了。
程静农这时已经吃了个七八分饱。养生,吃个七八分饱就够了。他从仆人那里接过热毛巾擦了擦嘴和手,看了女儿一眼。他都吃饱了坐倦了,女儿给他预备的好戏怎么还没开演。
程心妙一眼一眼的扫那墙上挂钟,心里也急起来,按照计划,厉永孝现在也应该带着那两个老东西出场了。
这时门口走来一名仆人,仆人说道:“李先生到了。”
程静农慢悠悠的一抬头,程英德微不可察的一皱眉,程心妙咬着叉子尖望过去,林笙垂眼盯着空空的果子冻碟,心中咯噔一声。
餐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音,李先生真到了。
第65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严轻缓步走入餐厅,他没忘了林笙当初教他的礼数,先向程静农做了问候。程静农饶有兴味的望着他,含笑点头:“好,过来坐。”
他径自走到林笙身旁坐了下来,照例是不再理睬任何人,包括他老婆。
餐桌成了个失衡的局面:程静农独自坐在首席,右手边坐着程心妙,左手边坐着程英德,程英德身旁是林笙。原本这么坐着也没什么,但严轻一来,这一边的人就显得太多了。
当着家人的面,程英德扭头望向严轻,原本打算向他打个招呼,但见对方对自己是一眼不看,他便收了那份讲礼貌的闲心。而程心妙先是回头让仆人再上一份餐具,然后转向前方,打算看一看那位神秘的笙姐夫。
然而很意外的,也很令人兴奋的,她发现他竟然也正注视着自己。
他坐在灯光下,看上去是特别的新鲜与洁净,皮肤粉白、透着光泽,像是刚被狠狠洗过。可他的皮肉这样鲜活,他的眼睛却是黑的、死的,他自己没有生机,被他看着的也是死人。
这样古怪的一张脸,配着一身崭新的米白西装与一条花如毒蛇的领带,居然配得也很和谐,看着是险而艳。
但程心妙不怕,她随了她的父亲,她父亲是过了四十岁才知道怕,她离四十岁还远着,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