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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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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疏则闭了闭眼,回忆所及遍是尸山血海。

他睁开黑沉无光的眼眸,漠然道,“大榆关本就是我朝失地,难不成没有她,就不用拿回来了么。”

言外之意,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褚未后背却不禁透出冷汗,“北漠战事一起,姜姑娘身陷其中,必然会受牵连。”

裴疏则冷笑了声,“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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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悠悠晃晃,摇得人昏昏沉沉,姜妤两天没睡,此刻也有点迷糊,随口道,“芳枝,我想喝水。”

一只水囊递到她面前,陌生的声音响起,“公主。”

姜妤清醒过来,芳枝已经南下,眼下她身边只有司礼监安排的女使。

她接过来喝了口,又还回去。

小女使有些惴惴,大抵不知真相,以为她是真玉成。

姜妤伸手,这次车窗没有封死,轻而易举便推开了,护送的队伍蜿蜒漫长,随车马辚辚向城外前行。

她在四方院墙中囚困太久,终于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只见夜色澄明无边,乌云已散,圆月高挂,远处山河都披上了一层银纱,螽斯藏在草丛树下,发出一声接一声富有生机的虫鸣。

姜妤不禁失神,直到女使说夜间风凉,让她别着了寒气,才依依不舍地关上,“从这里到北漠王都需要多久?”

小女使道,“听他们说,大概两三个月。”

第7章内乱他遥遥睨视着她,手里搭着弓。……

姜妤在闺中时,还是骑马划船样样拿得出手的姑娘,不想囚困数年,偶一出门,在马车中坐久了都会头晕恶心,除了清寡的粟米汤,几乎食不下咽,一天恨不得吐八回,连随行礼官都看不下去,差人找女郎中来给她诊脉。

女郎中束手无策,只说眩疾难治,若行路时将车窗都打开,或者多下车吹吹风,许还好些。

和亲公主岂能抛头露面,礼官蹙眉不语,姜妤有气无力靠着凭几,“罢了,给我开些安神的药,若能睡着,总不会再呕吐。”

礼官站在马车外,听见这话,反驳道,“不可,安神药都是加朱砂熬的,一天三顿喝下去,到北漠只怕人都傻了。”

他叫女郎中出来,“开点莨菪子给她泡水喝,去吧。”

姜妤不禁莫名,“陆大人会医术,为何还愿意找外人过来?”

陆知行是个一板一眼的年轻文人,行事严肃恭谨,听她这般问,不假思索道,“下官是男子,怎好为公主诊脉,岂非唐突,于礼不合。”

姜妤不再言语,陆知行顿了顿,又道,“我们未时再启程,公主也可稍微歇一歇。”

他说完便走了,姜妤正要睡过去,被侍女摇醒,两个内官托着菱纱过来,请她下车。

侍女和她解释,“是陆大人吩咐的,拿菱纱把窗钉上,以后赶路时就把窗扇打开,公主也能好受些。”

姜妤有些意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替我谢谢他。”

陆知行正在同亲信商议路线,望了眼马车下的纤弱身影,沉郁轻声,“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都说靖王能征善战,如今也舍得他妹妹了。”

亲信被他吓一跳,“大人,此事是官家和靖王议定的,咱们何必操心,只管把人送过去便罢了。”

陆知行自嘲一哂,“我能如何,守着祖父牌位,自然什么心也不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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