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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人君子(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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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转身上了马车,渐渐远去。

崔莞言收回视线,也上了自家的马车,帘子垂下隔绝了夜色,将车内包裹成一方静默的世界。

她靠在软垫上,心绪却仍停在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前世的这个时候,魏恪刚从通州赈灾归来。

通州是漕运重地,更是鱼米之乡最是富饶,可百姓却穷得草根都要掺进米粥里。魏恪心生疑窦暗中走访,逐渐察觉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攫取着百姓的银粮。

他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一向有清廉之名的通州九灵县丞于志方的死因极为蹊跷。

官府说林志方贪腐畏罪自缢,可林志方的政声一直清白,更怪的是,通州官府四处缉拿其弟于志远,理由含糊不清。

一次机缘巧合,魏恪在慈幼院找到躲藏的于志远,并从他手中得到了账册,上面详列通州州牧杜延庆贪污赈灾银两、私吞漕粮的种种罪行。

皇帝得账册后震怒,将杜延庆押解入京严审。但审问中杜延庆当庭喊冤,反指账册伪造,刑部、御史台、大理寺轮番追查,最终认定账册确实被动了手脚。

杜延庆无罪释放,而魏恪却被参劾“诬陷清官”,革职流放西北,最后死在途中。

魏恪死了,通州从此洗掉了贪腐的疑窦,获利的是谁呢?

崔晋。

若能拆掉通州这块腐肉,就等于从根上撕开崔家的皮。

马车外,夜风呼啸着卷过长街,像是要将这座府邸的气势一寸寸剥落。车刚停下,头顶的金匾发出一声脆响,“庆”字的金漆碎裂,竟掉下一角,正落在崔莞言脚边。

崔莞言抬头盯着那残缺的匾额,烂着吧,烂了才更顺眼。

夜深了,国公府内难得一片祥和。

崔莞言穿过回廊,远远便见崔时垂头走来。

他与谢清菱的婚期定在下月十五,现下悔恨不及,整日哭丧着脸,看到崔莞言走来,他勉强展了展笑颜。

“妹妹这是进宫了?”

崔莞言点头。

看她面色淡淡,崔时叹气道:“长姐训斥几句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李……母亲向来是这样的,一点小事便要告到宫里去。”

“莞言明白,二哥这是要去哪?”

“姨娘身体欠佳,我去看看。”崔时说罢,转身朝庄氏的院子走去。

庄氏这时正卧在榻上,脸色憔悴,听完大丫鬟的话,她怒从心起,愤而起身将桌上的瓷杯尽数摔了出去。

“我就知道是李含云那个贱人,把时儿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大丫鬟吓得缩了缩脖子,劝道:“主子宽心,夫人她自己也在二小姐那吃了亏,这不还得在佛堂跪上半年呢。”

“母亲。”崔时进来看见满地碎瓷,快步走到庄氏身边,“怎的气成这样?身子还没好透,怎么能发这么大火?”

庄氏见到儿子,眼泪刷地涌了出来,抓住他的手:“时儿,李含云那个贱妇整日巴不得你出丑,你可得小心她。”

“那事是她做的?”

大丫鬟连连点头,“就是夫人,我听桃枝说的不会有假。”

桃枝不就是李氏派去盯着莞言的那个丫鬟?听说前两日在正厅反咬主子,莞言竟还好心放过她了。

崔时想了想,她是李氏心腹,说的话的确可信。

庄氏一听却突然笑了,“难怪……”

“母亲什么意思?”崔时不解道。

“难怪桃枝还能活着,原来还有这样的使命。不过我猜她活不久了。”

那丫头果然有颗七窍玲珑心,这桃枝,她不可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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