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出家(第2页)
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指着吕姝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吕姝这是第一次听见这门婚事里的文章,原来给她一个人就花了这么多银子,这一下又生出更重的愧疚之心来了。
但是她心里清楚,和离的事比挣银子还要来的麻烦,钱她还能想法子再挣,可这婚若是拖下去,就难离了。
这时老夫人突然问:“一封信逼得亲家就要大老远往这里来,是谁给你想的主意?”
老夫人不信孙女有这个智谋,疑心是她身边哪个有心机的丫鬟,尤其是惊月和听风这两个。说罢,就喊人拿了两个丫鬟上来,要发落。
吕姝忙阻止哭求道:“祖母,都是孙女一个人的主意,她们只是听我的跟我回家来,您要罚就罚我吧!”
老夫人道:“我派她们待在你身边服侍你,她们就是这样服侍的?不时常劝诫着,反倒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定是她们教唆你,你才敢拿这么大的主意!拿人来!”
不由人分说,就要叫把那两个大丫鬟带进来,这时秦禄喊道:“且慢!”
“祖母息怒,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让她写的那封信,请您不要为难小姝和这些丫头了,罚我罢!”
秦禄一开口,话却也奏效。说到底他是男方,结婚这个事就看这个,秦吕两家结亲,他们秦家说了算。
既然秦禄开了这口,老夫人便要这责任按死在他身上,道:
“秦文才,我知道你是个练家子,不怕挨打,我们家不会罚也不敢罚你。早听明照说你瞒着家里偷偷习武,想是一贯如此,主意才这样大!等你家长辈来,我倒要好好请教请教!”
听见祖母责骂秦禄,吕姝知道她必须要结束现在局面了。秦禄担了骂名,那是他有担当,但她不能让他一个人把这罪名揽过去,那样不厚道。
她抬起眼皮,眉眼间展现一丝坚韧之气,她几乎是下定了决心,面不改色地朝碎瓷片上跪了上去。
瓷器锋利,白嫩如如玉的肌肤立刻被割破,血流了出来,浸红了衣裙。
吕姝以为自己早习惯了这样的惩罚,只是那熟悉的疼痛扎进自己皮肉中,还是令她疼得漱漱地掉眼泪。
不一会儿,她的眼睛周围就红了一圈,肿成了泡泡。
吕姝哭着求道:“祖母要罚,孙女受着。只是我与秦禄没有缘分,求祖母和母亲,就成全姝儿这愿望吧!”
她又扯着赵夫人的裙脚,说:“母亲,女儿自愿去南岳出家当做给县主的赔罪,这一去,就再也不给家里惹麻烦。”
“你这是……你这是!”
老夫人着急忙慌地要赵夫人拉她起来,吕姝却说不答应就不起来。这拉扯之中,碎片被挤进血肉里,一下子又伤得更重了。
赵夫人急得直喊秦禄,老太太则又喊孙妈妈去扶。
“谁让你跪碎片上了!文才,文才!快把她拉起来。”
秦禄则凭借着力气,硬把吕姝扶了起来。孙妈妈见状急着跑到门前,掀开帘子出去催促小厮赶紧去请大夫来。
这时看见惊月和听风两个人坐在夹竹桃树底下斗草,啐了一口骂道:“两个小贱蹄子,坐在树底下偷懒呢!方才就该治了你两个!大姑娘割伤了腿,你们还不快点来伺候!”
惊月和听风一听,手臂一颤,手里抓着的草一下断成了两截。
两人也顾不得,蹬地一下跳起来,跑进房里一看,只见秦禄蹲在吕姝膝盖前,给她挑出来碎片儿,吕姝坐在椅子上,膝盖上碗大一片血。老太太和赵夫人两个人哭起来,满心满眼的心疼。
老太太则更是看不得吕姝受罪,一边怪赵夫人心狠,一边怪吕姝不爱惜自己。
“老大媳妇,你也几十岁的人了,养了这十几年的孩子,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她,不过是送了半年银子打水漂,这算不了什么事。她父亲在外做官,也只有家里贴的,我也没怪他什么。姝儿就更谈不上怪了。”
赵夫人心中也是自责,不敢说什么,只是哭着问吕姝疼不疼。
吕姝摇了摇头,嘴上虽虚白的,心里的疼却少了很多。
从前她在成王府,要是做错了事,便是这样跪着。成王从不发话,可他只要打碎了一个茶杯,那意思便是要她跪上去。
早前她回来翻箱倒柜找棉袄,实际上是为了里头的棉花。在成王府她习惯往腿上绑着一团棉花,这样跪下去,皮肉里会少进些碎渣子。
惊月看见藕荷的裙面染成红莲一般,她唬了一跳,嘴里念叨:“老天爷,这是怎么了!”
她陪着小姐这么些年,从来只见过小小磕碰,就是吕姝练鞭子的时候,也只是偶尔磕破点皮。这还是她头一次小姐流这么多血。
惊月转头便对听风说:“听风,赶紧拿把剪子来。大小姐这伤得把裤腿子剪开,这样在外面挑不干净的。”
张妈妈早已经捧了盘子,端着剪刀和夹子来。惊月正要剪,又碍于秦禄在这里,少不得要看老太太的眼色。
在场人都知道,和不和离,就等老太太后面发的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