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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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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悬镜顿时噤声不语,以为触及了她的伤心事。尽管她看着十分平静温和,甚至气定神闲。

于是他当天就住进去了。

但他没敢乱动里面的东西和布局,生怕惹人厌弃。他小心翼翼的像个小偷,一面为自己鸠占鹊巢而诚惶诚恐,一面却又忍不住暗暗地喜悦。

也说不好究竟为何喜悦,总之一想到她,他就快乐而满足。他想倘若他能早些结识她,两人如今定然已成为无话不谈的老友。

虽然事实上她很少和他闲聊。

……

李悬镜很喜欢在这里呆着,哪怕一副好相貌总要被刻意遮掩住,但他仍旧每日偷偷半夜出门看阵法。

阵法迟迟没人修,他自己也不会修,只好一边气恼地编排山门那些懒鬼玩忽职守,以及他失踪这么久竟无人关心他的死活,一边莫名地松懈下来。

他不是不想回去,他只是回不去。

李悬镜不知道第多少次地劝慰自己。

明月高悬,他躺在草上,双手随意枕在脑后,胡思乱想又长吁短叹不止。

忽然一只灯笼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愣怔着呆住,不觉伸手去挪。对面似乎也无心与他僵持,丝毫没抵抗,轻易便顺着他的动作撇开。

然后露出灯笼后那张沉静的面容。

薛鸣玉大概是随兴所至,就寝前拆掉的发髻也没扎好,就这样满不在乎地披发提灯而来。她俯身垂首注视着他。

灯影幢幢。

李悬镜在她专注的眼神中不觉僵住了,“你怎么来了?”

薛鸣玉不答反问:“你呢?又怎么在这里?”

他双手撑着草坐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心虚道:“我出来透透气。”

她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借口,而后向他递出另一只空着的手,“那我便是来接你回去。”薛鸣玉见他的手要伸不伸,犹豫不决的样子,干脆不容分说地一把拽他起来。

只是她刚拉着他起身,却忽然冷不丁凑近,“咦?”迫得他情不自禁后退一步。薛鸣玉制止了他,“别动。”

于是他当真像被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仅能眼睁睁看她渐渐挨近他的脸而心跳愈急。结果她竟只是从他鬓角拈下一枚花瓣搁在他手心。

“好了,走罢。”薛鸣玉提着灯悠悠缓缓走在前面。

李悬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他突然觉得很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他奇怪地感觉痒——鬓角、掌心,凡是被她指尖一触而过的,甚至被她的目光轻飘飘掠及之处,都隐隐不适。

好像她的触碰和目光是有分量的,即便撤离了,他仍旧感觉到自己被压制着。太诡异了,以至于李悬镜回去的路上一直纠结不已。他怀疑自己病了。

幸而阵法离家很近,没走多久便到了。进了后院两人也没立即分别,而是由薛鸣玉提了坛酒,一同坐在天井里。

月色凉如水。

薛鸣玉给两人各自倒了一小盏酒。酒还是薛鸣川先前酿了埋在树下的。味醇而不醉人。她轻轻嗅闻着氤氲的花香,随意问道:“你当初说你是个道士,住在山上。是什么山?”

李悬镜捏着酒盏的手一紧,故作从容答:“名不见经传的野山罢了。”

“什么样的野山?”

“不过寻常模样,没甚么稀奇。”

“这样啊,”薛鸣玉若有所思,她道,“我原来也并非此地人,自幼生长于深山之中。若是往后得了闲,或可领你去瞧一瞧。”

李悬镜小心翼翼啜了口酒——不辣。这才安心地又抿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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