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跑为上(第1页)
得救了?
迷离地睁开眼,温辞筠蒙蒙的只看见一团篝火,有个人影坐在不远处,似见她醒了,起身向她走来。
谢芷?
不,不是谢芷。
覆上她额间的手比谢芷要大,还更粗糙,茧子磨得她难受得哼唧了两声。
病起时的痛感比往常更为敏锐,只是轻轻一碰,便若针扎肌肤般刺痛着。
“别碰……”温辞筠半眯着眼,看向模糊的人影,“……药……”
俯身靠近微动的嘴唇,季卿砚半猜着这姑娘的话,从她的里衣腰间中摸到个小葫芦瓶,刚抽开塞子便闻得一股子苦药味,应当就是药了。
送服下药,人又昏睡下去。
干坐在石台上,洞外的风雪又盛。九死一生地撤出温辞筠的私邸,刚闯入这山林,季卿砚便发觉不对劲,这一路过于顺利与轻易,就好像是被人故意引导一般。
正想要重选条路,却灵敏地嗅到一丝腥味,头上的雪自不远处“簌簌”不停地往下落,前路被一阵白茫茫的散雪遮掩。
长刀出鞘的铮鸣、急促而毫无章法的脚步、以及越来越近的腥味……
尘雾尽散,远处的枯枝下跌坐个衣衫单薄的姑娘,身下的雪地越发得暗,暗色往外蔓延似想要吞噬这片山林。
寒刃将临时,她仰着头,月光那般恰好地散落在她的面上,若在审判她的罪行般皎洁着,而她也似乎认为这是她最好的归宿,所以平静地合上眼眸……
可她又犯了什么错?她一个弱女子又能犯什么错?
便是她犯错了,也该由府衙审判定罪,如何敢滥用私刑竟还想这般要她的性命?
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洞外天光已大亮,温辞筠彻底清醒过来,一睁眼看见了石壁,撑坐起身,盖在身上的狐裘陡然滑落,幸得及时抓住,没落到泥泞的地上。
“你醒了?”
顺着声音的来处,温辞筠微微抬眼,洞外天光太亮,一时间她看不清这人的面貌如何,只是知道他身形魁梧当也是个练家子,许是前阵子为悬赏而来的江湖之人。
不敢轻易回言,温辞筠藏在狐裘下的手攥紧衣裙,迅速思考着要如何离开此处,洞口着实狭窄,怕是仅能借一人通过……
“天寒,我煮了兔子汤暖暖?”
“嗯?”
恍惚着回神,温辞筠瞧见递到面前破旧的汤碗,犹豫着接过手。
待温辞筠接过碗,季卿砚又退回原处,与她拉开距离,如此情况下,不怪她如此警惕。
“……昨夜姑娘为何落入险境?接下来又有何打算?可要我送你去府衙?”
“不可!”温辞筠几乎是下意识回道,抬头看着这人,“昨夜是你救了我……”
说着温辞筠将碗放到一旁,披上狐裘起身走到季卿砚面前。
余光瞧着他放在一旁的行头旧得发黄,又见他衣衫俭朴甚至还没来得及将破洞补齐,想来手头并不富裕。
“你也是为悬赏而来的江湖客?”
悬赏?
季卿砚突然记起昨夜遇到的一些江湖人,原来是被悬赏了,难怪有胆子来截杀他,不知道他的三姑姑又烧了多少金银,此番联合了卫国也就罢了,甚至连温辞筠都打动了,故意用玉牌邀他一叙。
“是。”
听得这人回答,温辞筠浅吐半口气,将手中的白玉镯子毫不犹豫地取下,递给季卿砚。
“此镯可抵一座城池……我以此为聘,邀君做我的护卫,护我前往云秦望京,事成之后,更会予你此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接过镯子,季卿砚借着天光仔细打量。
通体白若凝脂,又泛着层淡黄,是成色极好的暖白羊脂玉,便只是轻触已能感受到那股子温润,的确是块价值连城的好玉。
突然有些担心自己救下了个祸患,此物定非普通达官显贵可有,怕不是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