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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温氏那边折腾完了,将那一妆台口脂收拾完,去浴身去了。
再出来时,温氏还是一身整整齐齐的衣裙。
崔颐知道,等会温氏去了床上便会偷偷在帐子里换上寝衣,就好像被他看一眼会少一块肉一样。
再然后,就见温氏在脸上涂了一层养颜的珍珠粉,踏着小碎步钻帐子里去了。
她的床帐很厚实,一放下来崔颐什么也看不见了。
崔颐不禁在想温氏是不是在防着他,一丝一毫都不想让自己看见。
这个猜测下,崔颐很难心境平和,一股郁气徘徊在心口一时半会下不去。
温氏将他当什么人了?
绿珠动作熟稔地留下一盏灯,轻手轻脚阖上房门退出去了。
屋内陷入了寂静,唯余两人的呼吸声。
月安还没有困意,便将枕下瞿少侠的画卷取出来瞧。
又是欢喜又是惆怅,一时情绪复杂。
就在月安渐渐沉浸在画卷中,房门外传来了动静,像是有人过来了。
月安扭头看向房门,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很快,绿珠略显焦急的话语便隔着门传来了。
“娘子,夫人跟前的钟婆婆过来了,说要给娘子送东西。”
月安一听立即就从床上弹起来了,潦草地将画卷收起再潦草塞到枕下。
因为是慌乱之下的动作,卷轴还漏了一截在外头,月安也来不及管了,掀开帐子就趿着鞋下来了。
“快起来,将被褥藏起来去床上躲躲!”
钟婆婆是徐夫人的心腹,大晚上突然过来想必不止是为了送个东西那么简单。
有了撮合两人的先例,这回怕也是专门让钟婆婆来打探情况的。
婆母的人亲自过来,月安自然不好闭门不见让人再外头。
但一进门,若是瞧见她们家的宝贝疙瘩睡在榻上可就不得了了,想必回去就是一阵告状,然后两人再被徐夫人请去品茶。
于是乎,月安压根不敢耽搁,也不管身上寝衣换没换,人几步冲到长榻前,二话不说将崔颐扯起来催促道。
被月安突然这么一弄,崔颐起初是发愣的,但听着外面的动静几息也明白了轻重缓急,人从榻上下来了。
根本没轮到自己动手,他才一下来,就看温氏虎虎生风将铺盖卷了摔进柜子里,扯着自己的袖子将他按到了床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得好像他这几日写出来的字,被摔进床上时,崔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人还没坐起来,就看温氏也着急慌忙地爬上了床,掀起一床被子将两人盖住了。
身侧传来女子柔润的馨香,那一身杏粉色的寝裙,粉色清浅娇嫩,直衬得少女那一身皮肉愈发莹润白皙,如曹植《洛神赋》所言那般肤如凝脂。
这实在亲密,导致崔颐脸皮开始发烫,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手腕使不上劲,胡乱按在了某处。
掌心覆在了一个发硬的东西上,崔颐低头,看见了从枕下露出来的画轴。
玉轴为骨,朱砂色的丝质绦带,可看出主人的珍视。
还能陪伴在主人枕边,想必是夜夜观摩赏看的。
崔颐也想看看是什么名作能让温氏夜夜于枕边赏看,但此刻不是时候,他只能暂时压下心思来。
“请钟婆婆进来吧。
一切准备就绪,月安示意绿珠可以开门放人了。
房门嘎吱一声响起,钟婆婆带着个丫头进来,打眼便瞧见了安睡在床帐中的小夫妻,一个坐着一个半躺着,寝衣瞧着还有些乱,显然是自己的到来打扰了些什么。
如此猜想下,钟婆婆露出欣慰的笑来,想着回去将这情景说与夫人听高兴高兴。
“郎君少夫人赎罪,是官家今日赐下了十几匹锦缎给相公,其中有些颜色鲜妍,是年轻小娘子当穿的,夫人便想着给少夫人,结果一时忘了,方才才想起来,奴婢只好加急送来,扰了郎君和少夫人安眠是奴婢的不是。”
本就不好责怪,又是来给自己送料子的,月安更不好怨怼了,只笑盈盈道:“婆婆说的哪里话,也才刚躺下,不算打扰,还要婆婆替月安多谢阿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