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定让你寻个比裴砚桉更好的(第1页)
七月,天气愈发灼人,整个望京城都像被扣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闷得人喘不过气。云岁晚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松快。她已经有两日未曾出过门了,就在自己新买的这座宅院里,看书,理账,或者只是单纯地坐在廊下发呆。没有了裴府那些沉闷的规矩和复杂的人心,连空气都是甜的。眼见着天气闷热,程妈妈还特地端了绿豆冰沙来。吃上一口顿时觉得透心的凉,十分舒坦。云岁晚笑着道:“从前的时候天气一热,程妈妈也爱做这绿豆冰沙。”“可是那会儿怎么吃都觉得这暑气仍旧难消,如今看不是冰沙的缘故,而是心境使然。”程妈妈笑起来,“主儿喜欢就好,之前听说和离我这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如今见主儿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忽然才明白主儿的选择或许也不一定就是错的。”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云妙凌的声音。“晚晚,我买了苏山来。”云岁晚站起身来,“大姐姐。”说起来两人也是许久未见面了,这段时间云岁晚事情多,分身乏术的,和云妙凌见面的机会不多。如今算是她搬出来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云妙凌走进园子四处打量起来。院子不大,却处处透着精致和生机,日光从葡萄藤的缝隙里洒下来,光影斑驳。“这地方,比那国公府的秋水园瞧着舒心多了。”云妙凌由衷地赞叹。云岁晚笑起来,“大姐姐也觉得好?”“自然。”不过下一刻云妙凌又拉住云岁晚的手,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可晚晚,虽然眼下看着是自由,但孙家和裴家终究不同,和离的女子,往后的路怕是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你当真想好了?”“嗯。”云岁晚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大姐姐,此事我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思量了许久之后的。”“你既是过来人,应该更能理解我的处境,裴砚桉虽然不似孙家明那般,可我与他缘分已尽。”云妙凌叹了口气,“也罢,反正你想明白了就好。”云妙凌坐下来,转头说起了铺子里的事,然后又从铺子的事情扯到家长里短。约摸待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起身告辞,“反正眼下你也搬出来了,以后有事我便直接过来寻你就是了。”云岁晚应下来,“好。”到了傍晚,暑气稍褪,云岁晚在院子里漫步消食,贺如兰带着卫彦也寻了过来。卫彦一进门,就挣开母亲的手,朝着云岁晚奔过去,“阿姐!我来找你玩了!”贺如兰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朝着云岁晚诉苦,“你瞧瞧他,闹了一整天,非说要来找俞哥儿,我实在拗不过,只能带他来你这儿了。”云岁晚笑着蹲下身,揉了揉卫彦的头,“等明日我就派人去将俞哥儿也接来府上,你们正好做个伴,好不好?”卫彦眼睛一亮,立刻得寸进尺,“好!那今晚我就住在阿姐家!”“好啊。”云岁晚一口应下,“我这园子大,你想住哪间就住哪间。”说罢她招来程妈妈带着卫彦去看看想住哪间房子。贺如兰无奈摇头,“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彦儿心性纯良,我倒觉得闹腾点未必不是好事。”贺如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左右是在你府上,我也放心。”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请柬,递了过去。“万万,你看看这个。”云岁晚接过来,有些不解,“这是?”“宫里的宴会请柬。”贺如兰眼中闪着精光,“为庆贺围剿叛军大捷,皇上设宴犒劳功臣,届时满朝文武,青年才俊,都会到场。”“我特意让你姨父,也为你讨了一张。”云岁晚疑惑,“给我要一个干什么啊?”“干什么?”贺如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如今既已脱离苦海,便该抬头往前看!”“这是让你去认认人,也是让整个望京的人都看看,我贺家的外甥女,离开裴家,只会过得更好!”“而且万一有遇上对眼的,到时姨母去给你作保说媒,定寻个比裴砚桉更好的。”云岁晚一听这话哭笑不得。“姨母,我现在还没拿到和离书呢。”贺如兰笑起来,“那又如何?未雨绸缪嘛,这次宴会之后我就要回贺州了,而你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贺州,到时姨母是有心无力。”她拉着云岁晚的手,“我这心里怎能不担心?”“可若是有个人在你身边,能照顾着些我也放心些。”云岁晚被这她这么一说脸都红了,“姨母,你这当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哪里离谱?”贺如兰将请柬拍在桌上,语气不容置喙。“这是姿态!是告诉所有人,你云岁晚不是弃妇,而是自由身!这宴会,你必须去!”云岁晚无可奈何,只好应下来。而与此同时,另一边。,!裴府,书房。永福躬身立着,声音有些发颤,“大爷,查到了,夫人确实置办了一处宅院,现在人已经搬过去了。”裴砚桉拿着毛笔的手猛然一顿,一滴浓墨砸在宣纸上,迅速晕开,像一个狰狞的伤口。果然。她果然一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买宅子,铺后路,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决绝,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余地。而他,竟像个傻子,后知后觉。现在回想,她与他分房而睡,与他分席而食,那不是闹脾气,而是早就有了打算。只是他从来未曾发现而已。一股混杂着悔恨与暴戾的情绪直冲头顶,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霍然起身。“带路!”永福一个激灵,连忙在前引路。马车在一条安静的巷口停下。裴砚桉站在那座雅致的宅院门前,心口却像是被巨石堵住,半天迈不开腿。刚刚的他在路上有多么急切,此刻就有多么忐忑。进去,他能说什么?求她回去?还是用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压她?他高傲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脚,重重地叩响了门环。开门的是程妈妈。一见是他,脸色大变。未等她反应过来,裴砚桉已经一步迈了进去。他穿过庭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廊下,正悠闲地给兰花浇水的女子。云岁晚一身素雅的家常衣衫,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宁静而美好。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安然与松弛。仿佛离开了裴府那个牢笼,她才真正地活了过来。这么一想,裴砚桉只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人猛地砸一下,生疼得厉害。云岁晚感受到目光,缓缓转过身,顿时愣住。“大爷?你怎么来了?”随后程妈妈赶到,“主儿,大爷非要强行进来,我拦都拦不住。”云岁晚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但更多的是不满,他如今是还当这是裴府呢?“跟我回去。”云岁晚正思筹间,就冷不丁地听到裴砚桉这么一句话。“大爷,你莫不是搞错了,我说了,我要同你和离。”裴砚桉的心脏骤然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他盯着她那双再无波澜的眸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和离之事,我绝不答应!”云岁晚闻言,笑了。那笑意极淡,却带着无尽的嘲弄。“裴砚桉,你凭什么?”“凭我是你夫君!”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长久以来的克制在这一刻尽数崩塌。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云岁晚却后退一步,完美地避开了他的触碰。“裴砚桉。”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你听清楚了。”“从我踏出裴府大门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就只剩下放妻书这最后一桩事了。”“你若不写,我便去告你,总有说理的地方。”“我就不信你豫国公府能一手遮天!”“你敢!”裴砚桉目眦欲裂,他从未想过,那个温顺隐忍的云岁晚,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他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风暴几乎要将她吞噬。许久,他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好,好得很。”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他一字一顿地道:“云岁晚,你记住,只要我一日不点头,你生生世世,都得是裴家的人!”“你休想离开我!”“我有的是时间等!”说完,裴砚桉大踏步地转身离开。刚到了裴府府门就见宫里传了人来,“裴大人,两日后宫中宴请,请大人准时出席。”:()重生后公府长媳要跑路,首辅大人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