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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睢从朝臣中走出来,绛红官袍微微垂下,映得他面色如玉。
“但有驱使,臣无所不从。”
赵平秋疲倦地合上眼睛,挥了挥手,道:“再行和谈,楚卿,你便跟着吧。”
三月初,赵亭峥设北面长宁为北狄副都,世称北都。
四月,大宁和谈车马前往长宁北都。
如果说在西乌只是私下的相见,在长宁,则是公然的交锋了。
北都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城市,大宁的使臣进入北都时,楚睢有些意外,这里并不像一座战乱后的城市,反倒是十分井然有序。
前来接应的人是熟人,周禄全穿着礼官服制,脸色阴沉,走过楚睢身旁时,轻声道:“楚大人,好久不见了。”
跟从楚睢前往北都的阿南当即炸了毛,他认出了面前的周禄全,当即不满,正要像从前一般与他争辩,却猝地被他阴狠漆黑的眼睛一扫,霎时间,仿佛一群蝎子爬上了身体,他当即僵住了。
“仆从的舌头不要,便拿来下酒,”周禄全皮笑肉不笑道,“这北都,可不比汉南了。”
楚睢一一见礼,此次和谈并非由他主使,他的身份尴尬,比起使臣,更像一个包装精良的礼物。
他并不随着使臣们单住使臣所,而是被安置在了一座临近北狄王府的客栈里。
“……”思及此处,楚睢有些想笑。
这几日,他总觉得分外困倦,连带着胃口也不佳,药方照着赵亭峥当年的做法来煮,谁料身体竟然*分毫不见消减,反倒连腹部都有些绵软了。
而首先造访的人,却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卢珠玉。
“贸然来访,”卢珠玉有些生硬道,“未曾打扰楚大人罢?”
楚睢看着她穿着绛紫官服,已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了。
而三年前,她只是个因为通过农官考核而兴奋无比的主簿。
楚睢有些恍然,隐隐约约地,他忽然想起来南狼冷冷地撂下的话。
“无数人的命数因你而变,你竟觉得能从北狄全身而退?”
卢珠玉冷道:“我来是想奉劝你,不管那几日在王帐里头,殿下与你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殿下不愿楚大人烂在仙人香里,是她心性使然,莫说是楚太傅,即便是北狄的任何一个士兵,殿下亦会出手相助,与你这人没关系。”
卢珠玉咬着牙,发着抖,盯着楚睢的表情十分复杂。
“出手相助,并不意味着殿下会放过你,更不意味着你能恬不知耻地再凑过来,再害殿下一次!”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日六(大概,这本不会很长,加快完结ing
34
第34章
◎臣大逆不道,有了殿下的孩子◎
卢珠玉气喘吁吁,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而楚睢听了此话,胸口一窒,紧接着,喉咙处便有些酸,他来不及回答,猛地抓过痰盂,昏天黑地吐了出来。
一旁的卢珠玉惊呆了——她还没嫌楚睢办的事恶心呢,楚睢倒嫌她的人恶心了!
这几日间常常莫名干呕,楚睢又不惯北狄口味,今日只晨起进了些清水,腹中早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卢珠玉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道:“你如果水土不服——”
话音未落,卢珠玉猛地住了嘴,她脑中渐渐划过一个荒谬而又令人不得不想的可能,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了楚睢的腰上。
如果不是她的错觉,楚睢的腰,似乎,大概,比当时在王帐里头,宽松了一点儿。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登时浑身上下的血冲到了头顶,激得她找了半天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到楚睢服下解毒药,在王帐里惨叫了足足半日,而赵亭峥半跪在他的榻前,魂不守舍地注视着他满是血痕的手。
刹那间,震撼,怀疑,以及恨铁不成钢从她脑中一齐撒着欢儿蹦了出来,当即把她的狠话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良久,在她脑子里拼出了一句震耳发聩的咆哮:“为什么又滚到一块去了!”
她不由分说地一把抓过楚睢的手腕,一摸,果然是滑脉,当即五雷轰顶,缓缓地看向了楚睢。
“你还在戒仙人香吧?”她难以置信道,“怎么敢怀孩子的?”
这孩子吸食着楚睢的血肉长大,而楚睢的每一分血肉都沾染上了仙人香的剧毒,他还需日日服解毒药,忍受万蚁抓心之苦——越想,卢珠玉越是头昏脑胀,不由得道:“殿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