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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宋西楼和陆云深,是建国后蒲家的第一批家养医生,学费、留学费用,吃喝住穿,都由蒲家负责,他俩手底下有几个留学回来的医生,是第二代。
因为蒲琛的缘故,断了十几年的层。
他俩年纪不算小了,可以说见证过蒲琛的整个混账史,终于在蒲云深这一代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难题虽迟但到。
蒲云深给他们的课题是保住安诵的命。
一个先天性心脏病人加ptsd患者的命。
而且这个人本身就不太想活。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ptsd这个根给拔除了,如今小蒲就这么照顾着他,他也不犯病,就挺好的,”宋西楼翻着病历单,将ptsd那一页抽出来,“手法又没个轻重的,下手也不一定成功,倒是很可能就直接把人毁了。”
“病一辈子,小诵会多难受。”陆云起冷淡道,“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再说,有你我在外边准备着担架托底呢。”
他手环震动了下,道:“来了。”
宋医生立刻站起来:“怎么样?”
信号是发给陆医生的,两个人凑在一起看。
普朗克常数:[应该是成功了,他还没醒,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发作,三十分钟后麻烦陆叔来一趟客厅。]
……
安诵全部的情绪仿佛都挤干净了。
水分也是。
蒲云深的口腔内壁有极为柔软的表皮细胞,让他骨头都要软下来了。
说不准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在青天白日里这样。
彼时在船舱里可以,是因为船舱里暗着灯,可如今会客厅里灯火通明,他能清晰地看见男朋友是朝他跪下,像是永远都不会背叛他,虔诚而温柔。
又或者全部给他看也没关系呢?
安诵的眼尾被逼出一滴晶莹的泪。
阿朗。
你这个没有边界感的混蛋!
你干嘛全都要知道,干嘛全都要看呢?
可是即便现在不想给他看,也已经箭在弦上。
时间开始数以毫秒计。
安诵捏紧的拳突然像玫瑰花瓣般无力散开,坠在他眼尾的那滴泪滴落。
浇在蒲云深头顶上,与此同时他闭上眼,听见蒲云深说:
“宝宝好棒,就要这样。”
……
“安诵呢?”宋医生问。
“在睡觉。”蒲云深穿着宽松的睡袍,“你……”他似乎是迟疑了片刻,才决定允许他上楼查看,“做个检查,但是不要弄醒他,他累到了刚睡着。”
两人来到二楼,推开门,少年长发散落在肩胛骨上,漂亮的锁骨露了一半,即便是给他擦干净了,细细看去眼边仍有湿润的泪液。
检查悄无声息地展开,半小时后,两人退出了卧室。
“怎么样,有问题吗?”蒲云深问。
“脑电波没有异常,心脏没有异常,”宋医生沉思,“具体有没有治好要看他醒来之后的事,ptsd直面过去的阴影,都会有很大反应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写个案例,我教教ptsd病人的其他家属。”
蒲云深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清肃冷淡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他刚才在地上跪了两个小时。
他错开眼:“此法不宜外传。”
宋西楼咬牙乐:“哪来的古风小生,你怎么不唱一段儿。”
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