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第20页)
在那棵樱花树下,我和玩家一左一右,同时看向两边。尽管中间有个怒气冲冲的壮汉刚转过身,可剥离开当时的情境,更能从中反刍到其中各奔东西的隐喻。
我一直以为,玩家和我之间是错位的。我走在前面,放眼已看到结局,他却以为自己才出发。
所以事情走向如今的局面是一种必然,一切的经过都很平静,像池底的阀门悄悄拉开,你看不到水流如何消逝,甚至察觉不到水面无声地往下降,直到猛然间干涸的池底露出来,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路过大厅时,我突然想起来玩家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展柜。
我没有答,他却立马就能猜到。
顺着他当时的话,我也不自觉设想了一下空旷的一楼大厅如果摆满是什么样。当时我得出的结论是丑——太丑了,收藏的展品并不适合像书架那样子整齐排列,一眼看上去像在坐牢。
只不过,比起高昂的价格,玩家手里的金钱毕竟是杯水车薪,他又并没有停留得特别久,所以展柜也只是展柜,一直静默地在那里。
最早的那行玻璃展柜,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被完全填满。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这个,只是突然有一点遗憾。那天下午,站在大厅中央的我在想,那个展柜,这里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了。
TBC。
第47章047“勿忘我。”
第48章048苦海巡游
陆循开始送花。
每天两朵。不是一这个小数,也不是三这个最大值,就是二,微妙地居于两者之中。
每天花被他放在门口,他只是送花,从不出现,那天辛迟指认的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种类——勿忘我,没有比这更常见的花了,陆循却偏要从自己的农场摘。
他心中有一个原则,顽固执守,颠扑不破。像旁人抄近道时,只有他涉水搭桥;别人送的花随手一采,他却一定要从自己的农场摘下来,一路护送到图书馆前。
门口有一块石头,或许是以前辛迟拿来挡门用的。
他就拿这块石头压住勿忘我,一张白色的纸巾,花放在纸巾上,纸巾被石头压住。做完这些他起身离开,离得远远的,直到草坪的那棵树后面,他才扔一块石头。
砰,门响了。
辛迟收走了花。
他就重复着这样的流程,日复一日。每次到来前他还会先确认,辛迟不在门前。他就这样截断了所有与辛迟面对面的可能性。这种无接触的互动几乎有一种不上不下的窒息感——很巧,陆循也觉得自己卡着,喘不上气。
可又能怎么摆脱?
让辛迟收回他的决定,说过的所有话、所有事。那不可能。
让陆循自己不去做,也不存在。
所以,他只能在半空卡着吊着,像npc列表的那个名字。列表以好感度多寡排序,辛迟的名字先是在最底部,到中游,又往顶部攀登。陆循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那张表,什么也不想,好像这种凝视能作为一种报复似的。
他心里有一股混杂着怒火与不甘的——为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辛迟就是宣判的那个人,他除了接受和自我逃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鱼群有结果吗?”村长问他,“你最近都没有往郊外走。一直没有原因,大家都很担忧,提心吊胆。”
如果以前,陆循一定会打包票:交给我吧!
现在他说:“还没有。”
当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已经告知他真相,这一切无非是辛迟做的。想要一条河里的鱼全部死亡,不扩散,不污染,除了他还有谁做得到?可陆循说结果还没有。
人心惶惶如何呢,与我无关。他有点冷酷的这么想。
村长没得到答案,蹒跚着脚步又走了,陆循继续做他的事。送花之外,他的另一项活动,是和大量的人聊天。
谈天南海北。谈古往今来。
谈辛迟。
“你问他以前撒?他有段时间才搬过来,我们也不晓得哦。”他们说。
“性格嘛,一直很冷淡,不过他是个好人啦。”他们说。
“为什么——”陆循追问,“为什么你们说他冷淡,又说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