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修(第1页)
我才意识到,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既然不想叫玩家的名字,那么好,我可以用一个很简单的方式绕过去。
换一个称呼不就行了?
玩家的昵称想怎么起,我管不了,但我叫他什么,这个还是能管一管的。
玩家:“我……”
他几乎立刻接话,声音却突然间顿在原地,我看着他抿抿唇,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犹豫和懊恼。
“我是……”
话音又一停。
寂静的空气里,我听见秒针滴滴答答在空中走过,隔了很久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心跳声。玩家侧过头,无意识瞥向一旁的书架,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比以往一次任何都要长。
我有点犯嘀咕了,称呼而已,至于等这么久吗?
玩家这么举棋不定,几乎让我以为做错了什么。我坐立不安,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出声叫停——无所谓,不问就不问了,我也不那么需要他一个答案;可玩家拧着眉,又一幅很努力的样子。
最后,我只能装模作样地去看手里的书。
不知道过去多久,玩家终于说:“叫我斜刘海就好。”
他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而我默不作声地垂着眼,其实手里的书页一皱。
这个答案我猜到了,早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
只有另起其他代称时,人才会如此踌躇。当他停顿,我就知道自己只会得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答案。斜刘海——
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跟他,跟玩家,跟坐在屏幕前的这个人有关。这很奇怪,回答落地时我才察觉到自己的这种想法,可斜刘海,斜刘海。
一个直白的简称而已。
算了。
摘走书之花后,玩家又从玻璃柜前和我打了个招呼,我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其实书之花的培育是很麻烦的,温度多一度不行,湿度少一分不够。最繁琐的一点,是它必须要种在书架边,好像知识是什么实质化的养分似的。
我不是一个很懒的人,但同时并不勤快,一个月收获10朵就是能力的极限了。
这种情况下,玩家一次性摘走了近一半。
我一直坐在原地,翻着书,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月亮柔和地升起来,银亮的光辉洒满小镇,游戏和现实的时间流速大致是1:12,游戏之外的两小时,相当于我们小镇的一整天。
历史是很无聊的。
《小镇历史》,无聊中的无聊。
粉饰的经过在一次又一次的复述里,牢牢演变成错误的样子。这有什么好看的呢?还不如学那帮厕纸文学作者怎么编排魔物。
我把书又换回去,起身关上大门,打算回去就睡觉了。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被敲响了——笃笃、笃。
这么晚了,谁会来小镇空无一人的最东边?
我没有多想,拉开了门。
玩家在门外的草坪上,背上披戴着月光,手里还捧着一块石头。
我微微睁大了眼。
这个时候,像素月亮才刚刚行至中天。清亮的银辉扫洒下来,外面的草坪一片明亮。
图书馆里黑着灯,于是开门的一瞬间,数不清的光线扑面而来,玩家就站在逆光里,脸上的神色却很清晰,发丝的边缘镀着光,眼里的神情很亮。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好在游戏内置的对话系统拯救了我,我往上瞥了一眼,直接点选一条: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玩家说:“恐怕这个图书馆不仅是图书馆,还是个博物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