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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而一想,从前沈知懿每每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从未袒护过她哪怕一回,他便连自己也气。
气来气去,气到最后都不知该气谁,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无论如何,哪怕沈知懿今后恨他,他也要护她平安,决不能让她出一点事。
裴淮瑾一路不顾沈知懿反抗抱着她回了房间,将人放在床上。
见她还要起身挣扎着离开,他狠了狠心,二话不说抽了她的腰带。
沈知懿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清醒了一大截儿,一把揪住自己的衣襟,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惊惶地看向他。
裴淮瑾面色冷肃,唇紧抿着,不发一言将她细白的双腕握在一起推至头顶便开始剥她的外裳。
沈知懿猛地瞪大眼睛,一边无力挣扎着一边红着眼圈骂他:
“裴淮瑾你做什么?!你、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又软糯又娇细,原本就发着高烧,此番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小脸上红扑扑的,眼底嗪着一抹水汪汪的泪瞪着她,丝毫没有一丝威慑力。
裴淮瑾的眼神瞬间黯了一下。
他喉结一滚压制住心底生出的那一抹不该在此时出现的滚烫,叹了声,软了语气同她道:
“别挣扎,我不做别的。”
沈知懿眼底的泪到底没忍住落了下来,她抬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鲜血一瞬间充盈口腔。
她在他的手底下反抗,死死咬住他,可她越咬,他将她擒得越紧。
眼前陌生的男人令她惶恐又抗拒,脑中不时闪过一些记忆力没有的片段。
他对她冷眼相对,他擒住她的下巴强吻她,他愤怒地质问她的爱就这般廉价,他喝醉后冷声斥责她,他说“沈姨娘,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沈知懿快要因为这些混乱的记忆崩溃了。
男人刚一松手,她就仓皇爬到床脚将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把头埋进被中小声抽噎着。
裴淮瑾定定瞧了她两息,最后叹了声气,将床边的被子拉过来把人紧紧裹在里面,语气和缓:
“大夫马上到,你如今发着烧,将被子捂好,别再受凉。”
裴淮瑾从前虽未经历过瘟疫,但他听大哥对他讲过战争过后的瘟疫。
他深知瘟疫虽致命,但却不是最可怕的,而瘟疫中的人心才是最难以把控的。
当成片成片的开始死人,加之封锁了城池后,好人也会被逼疯,烧杀抢夺成为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的事,人们为了活下去会不惜一切代价。
甚至到了最后,看着身旁一个个倒下的人,看着成片被毁的家园,人们会陷入疯狂,而对于女人、尤其是沈知懿这种娇艳漂亮的女子,这场瘟疫则会成为一场人间炼狱。
裴淮瑾眉心紧锁,搭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收紧。
他怕吓着她,没敢对她说出那些瘟疫中残忍的一面。
可哪怕对上她痛恨失望的眼神,他亦没有松口,狠了狠心,道:
“如今外面到处人心惶惶,你乖乖待在这里,等你病好了,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我不要,你放我离开,我要去找谢长钰……”
沈知懿的语气里全是哭腔和对他的害怕,浑身上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昭示着对他的抵触。
裴淮瑾眼神沉了下去,额角青筋跳了几下。
他强迫自己不再看她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他怕看一眼自己都会心软。
他起身,将她的外裳一并拿着向外走去,每走一步,胸口都闷得疼。
终于,听着她无助的啜泣声,他到底驻足在门边,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无力道:
“沈知懿,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现在外面瘟疫蔓延,人心不稳,等你病好我便带你去找他,不会耽搁你与他的……婚期。”
他拿走了她的外裳,又让人在外面守着,沈知懿根本逃不开。
沈知懿抱着膝盖,裹在被子里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小姑娘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从前在沈家只要她一生病,全家人都围过来关心她,逗她开心,可如今,她只剩自己孤零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困在房间里。
她紧咬着唇坚持了好半天,一想到方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无礼与强势,最后还是没忍住委屈地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