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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形容枯槁。

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对于母亲还有着所有孩子都有的敬爱与依赖,他前去安慰,可母亲瞧见他腰间兄长的玉佩,却疯了一般抓着他的肩,骂他。

说就是因为他拿了兄长保平安的玉佩,兄长才会战死沙场。

说本该死的是他,是他占了兄长的阳寿。

母亲发疯般骂他,说怎么死的不是他。

裴淮瑾看清母亲猩红的眼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天底下父母的心,是会偏的。

也是在那一年,他同时失去了最哥哥和母亲。

一阵冷风拂过耳畔,似是兄长温和的嗓音。

裴淮瑾蓦然回神,低头,指腹在玉佩的“鹤枕”二字上缓慢碾磨而过,提着唇角自嘲般哂笑了声。

他收回目光,神态从容地返回书房,拉开暗格打算放回玉佩的一瞬间,暗格中躺着的一枚粉色络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裴淮瑾动作一顿,手在那络子上悬停了几息,才将络子拿了起来。

那是那日收沈知懿的对牌时,从她的对牌上取下来的,打络子用的线不是很好,却打得很精致,每一处结每一个纠缠的丝线,都爬满了少女的用心和长日漫漫不可言说的寂寥。

裴淮瑾盯着手中的络子看了须臾,将络子和玉佩一齐重新放回暗格中。

他盯着窗外暗沉沉的夜色,半晌,沉声唤道:

“苏安。”

苏安应声进来,黑暗中他看不真切裴淮瑾的脸,只低着头,“世子。”

裴淮瑾手指在桌沿敲了几下,似在揣摩着什么,须臾,开口道:

“大公子祭礼时用的黄表、纸钱和香烛,你且再去多备一些。”

苏安一愣,原本想说这些东西未防着祭礼上生变,从来都会多备一些,世子缘何又次一说。

然而话到嘴边转念一想,他蓦地反应了过来!

主子莫不是……莫不是……想趁着年前要带着沈姨娘去祭拜沈家人?!

可……

苏安吞了吞口水,几经犹豫,心一横大着胆子提醒:

“世子,最近那冯耽的案子牵扯到了从前沈家,原本您……护着沈姨娘之事就是太子殿下一直在替您压着,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恐会牵连……”

苏安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本以为裴淮瑾会恼他做他的主,却不想他只是沉思了片刻,轻叹一声:

“你且去做就行。”

苏安听他的语气,蓦然想起从法源寺沈姨娘房里出来时,世子的神态。

他眉心猛地一跳,没再敢多说半句话,悄声行礼退了下去。

距离京城二百里的客栈,镇国公下了马车。

“大人,今夜我们就在此暂且歇上一夜,待到明日天亮我们再赶路,估计赶在明日酉时前,便能到京城。”

“嗯。”

镇国公应了声,抬头看了看客栈的招牌,由侍者扶着缓慢地上了台阶。

在他身后,另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那青年视线落在镇国公微跛的右腿上看了一眼。

等人走进去,青年等了会儿,拍了拍肩上的落雪,也走进了客栈。

临近年关,往来住店打尖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之客栈掌柜老早给路远的伙计放了假,是以整个客栈便显得越发冷寂。

那掌柜的刚将前一波客人引致楼上房间内,一下来,瞧见站在大堂的青年,稀奇地“哟”了一声:

“今日这是怎的,我这客栈也是热闹起来了,客官可是住店?”

青年略一颔首,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住店。”

掌柜一愣,拿起银子看了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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