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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在解释,然而清冷的嗓音却没有一丝波澜。
沈知懿不由十指相扣攥紧了膝头的衣料,良久,默默点了点头,语气释然:
“郎君对主母有心了。”
裴淮瑾闻言,掀眸看了眼她,语气冷淡:
“……你能如此想最好。”
说罢,他的视线顿在她仍然泛着微微红晕的眼尾,无声轻叹,到底放软了语气:
“若是喜欢,明年你生辰,我叫人也给你打一副。”
沈知懿摸了摸自己手中那枚小巧的宝石,宝石的棱角有些膈手,尖锐的,钝痛。
她不由轻笑起来,看向他:
“明年我生辰……郎君替我打一副红宝石的牡丹头面可好?”
少女的双眸明媚潋滟,唇边梨涡同从前一般娇俏,乌黑发亮的眼底盛着莫名的毫无杂质的笑意,深深望向他。
裴淮瑾才刚拿起书的手一顿,视线落回书上,捏着书卷的骨节微微泛白。
良久,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男人极淡的一声“嗯”同时响起。
第二日下午的时候,马车终于停在了裴府门口。
管家带着一众下人出来迎接。
苏安看着下人忙前忙后地搬着行礼,挠了挠头,绕到窗边问裴淮瑾:
“主子,那车从陈家村收来的药材怎么办?”
裴淮瑾道:
“挑一部部分收进府中,其余的……拿去城西破庙旁的医馆,再给掌柜的留些银子。”
裴淮瑾一说这话,苏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城西破庙有三个孤儿,是从前沈姨娘逛街时发现的,后来沈姨娘便和沈家二公子一直在资助这三个孤儿。
沈家覆灭后,世子爷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件事,便接替沈姨娘一直对那城西破庙的三个孤儿照看有加。
苏安应了声是,退下去安排。
沈知懿听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动静,侧头看了眼男人清冷的面容,抿了抿唇:
“想不到你还在照看着金宝他们。”
金宝是二哥沈钰楼给那孤儿起的名字,二哥本就爱做生意,什么都喜欢金啊银啊,说是好寓意。
如今想来,倒不如叫平安。
沈知懿跟着裴淮瑾起身下了马车,两人在府门口站定,裴淮瑾回头看她:
“同我一起去前厅向母亲请安。”
他的语气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男人站在金钉耀目的朱漆大门前,身后雄伟的石狮越发衬得他端方严肃。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卸下了身上那些多余的装饰,衣裳也换回了一贯稳重素雅的冷白色。
眉目间也早就没了在永州时的那股子风流儇佻,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轻抿的薄唇显出几分淡薄。
沈知懿知晓裴少卿极重规矩,她定定望着他。
冬日里的阳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落在男人挺阔坚毅的背影上,直到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回“李澈”的影子,沈知懿才缓缓垂眸,俯身行礼后道了声“是”。
跨进这道国公府的大门,她便又是海棠苑里的沈姨娘,那个在马场上替她射中了靶心,搂着她的腰对她笑意儇佻的男人,永远留在了永州那个马场,那片热烈的夕阳之下。
几人走到前厅门口。
沈知懿对于生辰那日在前厅的记忆如同刻在了骨子里一般,即便过了这么久,那苦涩的混着血腥的药味仍然山崩海啸般扑面而来。
冷意砭骨入髓,沈知懿盯着那道冰冷漆黑的大门,身体不自觉轻微颤着。
正在此时,大门缓缓打开,长公主身边的李嬷嬷端着一个小托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