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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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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车窗折射出他的神情却是那样的疲惫,那双从来都深幽沉静的眼眸在此时此刻寂寞如雪,他出神地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可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看见。交换的光影投在他苍白的脸上,上面没有一丁点喜悦的痕迹。

他像一个孤独又执拗的小孩,无处寻找被自己弄丢的玫瑰花。

傅书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忧伤得不得了,她便确定,他还没有追回那朵玫瑰。

宋西岭并没有原谅他。

她不知感到理所应当的庆幸,还是对自己哥哥的可怜可叹。她张了张口,却觉得无话可说,于是开始专心致志地开车。

一直到踏入娱兴的大门,傅珩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黑色正装的衣角随着步伐扫出猎猎的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向他侧目,他一如往昔那样目视前方,目光冰冷锐利,不给任何人猜测与询问的余地。秘书小跑着过来时,他听着她汇报一向周密的安排,最后轻点了点头,说:“可以,五分钟内,会议室。”

“好。”

他进入电梯,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他熟悉的办公室,心底升腾起无限的寂寞。他知道自己即将到达的终点不是归途,而是另一段战斗的开端。

他从内衬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有风景、有人像的照片,拍摄于几天前。金色的、耀眼的日光挥洒在覆盖白雪的重山之上,有一个男孩站在那片美丽无比的风景前,手上调试着设备,眼睛专注地盯着摄像机,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旁,已然进行了一场偷拍。

傅珩之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人,他的头发被初阳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光辉,微微翘起的发梢,似乎展示着他昨夜不太安稳的睡眠。眼角和嘴唇泛着薄红,让傅珩之的指腹加倍留恋。还有那件不太合他身的外套,仿佛还散发着熟悉的体温。

傅珩之的心脏阵阵地闷痛。

如果他的追逐注定是一场战斗,他只能至死方休。这辈子,即使所有的人都在想方设法地阻挠,即使宋西岭已彻底不再爱他,他也决不会再次松开他的手。

傅珩之无比冷静地想,除非他死了,否则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他追不回的人。

封·高攻低防·燃

很长一段时间里,摄影工作室再没有傅珩之的身影。宋西岭忙完了一个阶段的活儿,忽然发现离他们出差回来已经过去两个星期,而在此期间,傅珩之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一下都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现。

他开始还精神紧绷,担心傅珩之又找到宋天雪,但过去这么久,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多虑了。

那张蓝色的卡片,宋天雪一直不肯说是在哪找到的,宋西岭因为它莫名其妙地发火,也不好再问,他本来想调监控查看一下别墅附近,却被叔叔告知,上一周的监控记录恰好已经清空了。

于是卡片便成了一个巨大的疑点,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悬在他的头顶上方。但傅珩之似乎已经彻底放弃,宋西岭经过接连几天的神经紧绷后,终于稍稍地放松了警惕。

封燃有一天与他在工作室碰面,环视一周,问:“那个姓傅的最近都没来?”

“嗯,”宋西岭挺高兴地说,“没来。”

封燃细细看着他,说:“你还是挺在意他的嘛。”

宋西岭一听,就不太乐意了:“怎么会?”

“你要是真的不在意他,为什么会被他影响到心情,无论他在或不在,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区别?正因为你在意他,所以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才会变得不像你自己;现在他不在附近了,你又……”封燃看着他说,声音越来越小。

宋西岭拿不出反驳的话来,也不想面对这个话题,只好敷衍地说:“可能吧,我不知道。”

封燃“哦”了一声,仍然看着宋西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西岭一点也不想和封燃讨论傅珩之的事情,于是转身回到电脑前。当看到邮箱的新消息通知时,他愣了一下,点击进入,惊讶地发现那封邮件来自于杂志社,大致意思是通知和恭喜他的作品入围,并有机会举办一次会展。

封燃这时候在身后问:“杂志社发的?什么事?”

“杂志社可以赞助我们开办个展。”

封燃一下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宋西岭在看到对方通知的预定日期时,忽然沉默了,他慢慢地皱起了眉头,因激动而快速跳动的心脏渐渐地安静下来。不得不说,得奖的消息让他感到非常喜悦,但就像冥冥之中的祸相依一般,似乎在他身上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那么顺利、那么完美。

封燃见他不回答,走到他身边,盯着电脑屏幕,念出那个日期:“六月二十三。”

六月二十三。

这个日子,是他在少年时期只看一眼就牢记在心,是他在很久之前,每一年都全心全意早早期盼、早早准备,只想让某人得到片刻欢喜的日子,更是他形成永久记忆,深深刻在大脑里,无论怎样都无法忘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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