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1页)
凶手已经死了,这次事故只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终于见到征十郎是他即将被哥哥姐姐像打包行李一样带回家的时候。事件之后的发展不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御之城名下的企业和被牵连出的无辜共犯,归谁处置谁便去处置,他是只出力不出脑的战斗人员。
红眸的青年站在一边,看护士给他换药。
伤口在背后,他只能全程交给护士操作,“这个意外是我的问题。我没有藏住自己的想法,简直是被那个人坑了一把。”
真是实际上的“死了也不安分”,像触发了“亡语”效果。
手术的作用是普世意义上的止血消毒取子弹,他只是需要时间。子弹擦着他的腰椎,造成了穿透伤。好运如他,没有伤到关键的骨头,也没有扯断很重要的神经。若非如此,即便可以用灵力滋养修复伤口,他也要过上一段和轮椅相依为伴的日子,之后再找别的机会恢复健康。怪不得医生看到给自己削苹果吃的他时眼神直勾勾的,瞪圆的黑眼珠让他毛骨悚然,医生像一个看到实验品的疯狂科学家。
病房到处都是白的,比雪还白,看久了实在是让人心生厌烦。他能不能申请把窗帘和桌子换成蓝色的?红色的也行,换个颜色才能让病人心情变好。
等护士离开,他就迅速挪下了床。右胳膊揽着刀袋,僵着上半身,用十分古怪的姿势走路。医生不让他有大动作,以免伤口再度崩开,伤上加伤,影响到脊椎,那样得不偿失。
唉,他最不喜欢住院了。
他在病房的地上走来走去,和初学会走路的小婴儿一样不知疲倦,木地板踩起来没有因为年久失修而嘎吱响,只有摩擦的呲声。征十郎像沉默的观众,看他滑稽地练习走路。
病房外,秀也哥在和赤司叔叔聊他不知所云的事,而爱花姐去尝试帮他办出院。这很难,因为医生会严厉制止。
“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草原,火焰,被火焰焚烧的自己和幼年的他。
赤司征十郎在脑海中按照友人的描述还原梦的场景,“你认为那不是普通的梦?”
“嗯。既然和熊本有关,那就不是梦这么简单。我之后得抽时间回熊本一趟。”但这不是紧急到需要他现在就出发的火烧眉毛的事,没他养伤的优先程度高,“接下来,你有时间吗?”
在秀也哥和赤司叔叔推门进来时,他拄着刀,背对着门,另一只手扯了扯病号服的衣摆,用玄而又玄的语气问道,“想打篮球吗?我想在京都多逛几天。”
1。
今井元岚想到了网上冲浪时见过的绝妙形容,颇为骄傲地把这个形容讲给赤司征十郎,“带球过人简单得像老爷爷凌晨过马路。”
被当做冷笑话收纳机器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才不至于崩坏,但这种搞怪又离谱的形容还是像精神污染一样留在了他的脑子里。
“为什么要强调凌晨?”
“凌晨路上车流量少,步行缓慢的老人也可以轻轻松松过马路,不担心被车撞到哦。”
这是已经不是奇怪的冷笑话的范畴了。赤司征十郎没搭话,生怕引出些更不得了的冷笑话。
新鲜出炉的伤患这两天被医生允许稍微大一点动作扭腰,不至于需要直直挺挺地僵着。他身体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有数,大幅度的扭腰弯腰动作还不能做,其他动作全都可以划入白名单。刚出赤司宅大门的时候,征十郎还愿意和他说几句话的,现在话怎么变少了。
是那个冷笑话的原因吗?看来他开玩笑的水平依旧烂得令人发指。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他一点都不难过,仍然笑呵呵地跟在征十郎左手边,亦步亦趋,“提出要求的人是伤者,果然什么要求都可以被实现。”赤司叔叔并没有对他故意把征十郎截在京都的做法表示不同意。
但他棋差一招。他是希望征十郎在京都多待一段时间的,但没说他也要呆在赤司宅。经此一役,征十郎在哥哥姐姐心目中的可信度可以算是迅速跌破及格线,但还是比其他人高。他可以理解,因为他这次受伤和“赤司征十郎”有关,这一点是板上钉钉任何借口都不能让其改变的。
住在赤司宅,他就可以随时随地抓这段时间不需要过分操持公司事务的征十郎打牌,再作为“惯犯”指点征十郎怎么处理异能特务科的例行询问。
高中三年级是他的人生分岔路,如果他那时被征十郎“押”来洛山读书,应该也会是这副光景。人生还会比现在更平静安逸些。
那会不会更幸福呢?另一个选择也许能带来更多别的可能性,但他现在也很好,刻意美化自己没走的道路就是对自己走到现在所做的努力的全盘否定。
“你还会认为我那时候应该来京都吗?”他问。
“会。”赤司征十郎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即使不在京都……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比成为岚复杂人生开端的东京强得多。
“你说过我打篮球没天赋。”今井元岚这话说得十分坦荡,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
“没天赋和你来洛山没冲突,也不会有人逼你打篮球。”难道他有做胁迫一样的事?他的记忆并未因遭受异能力者袭击而扭曲,“你喜欢的东西,在哪里都可以学到。”
“话虽如此……这难不成是去洛山高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