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页)
五日?如此之久,她的身体差到这地步了么?
几个婢女开始伺候她梳妆。
早春的窗柩外,几缕阳光正透过窗格洒落。不知名的鸟儿闲落枝头,惬意地吟唱春日。
姜采盈拂开丫鬟为她盘髻的手,透过铜镜,定定地看着身后黄衣厚裘的粉面小女孩,“揽月,我问你,昏迷前那晚我是如何回的?”
其他婢女,渐渐退了出去。
揽月闻言,压低声音道:“公主,那日是。。。是大司马府上的申青送您回的。”
揽月想来,犹有后怕。
公主入宫,一名随从也未带,在朱华门等候的车夫迟迟未见公主出宫,便以为她得太妃娘娘令,在朝华宫歇息了。
却不曾想,后半夜雨落倾盆,雾气蒙蒙的时候,府外传来了急促的落门声。
大司马身边的侍卫申青冷着脸,神情难得有波动,“快救公主,她要死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方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小字,似是药方。有些字迹,被雨弄湿,晕得不成样儿。
开门的奴仆闻言,三魂丢了两魄,尤其是看到公主被马车上的侍女裹着狐裘毯子,小心翼翼地扛下来的时候,他们脸色骤然煞白,腿软得走不动道儿。
公主府的灯火彻夜通明。
府中奴仆,大夫众人悬着一颗心,战战兢兢地诊脉,煎药,烧水。。。手忙脚乱一直服侍到晨曦微露,公主的热症才下去些,之后又不断反复,府上的大夫们说,大司马给的方子虽怪异,却实在奏效。
公主寒症凶猛,倘若不是这方子。。。他们不敢再想下去。
姜采盈心生疑虑,她幼年落水伤及肺脉,父皇曾为她寻遍名医也无用。唯有宫中董太妃的护心丹,尚可治标,延缓脉心。
卫衡的方子,是从何来的?
她脑海中沉沉的,突然看到细长的人影颤动着,姜采盈晃了晃脑袋,耳边听得不太真切。
“再无别的法子了么?”
发须苍苍的人影似无奈地摇头,“公主之病,已伤及根本。。。”
绰绰虚影在意识中交缠,她听到有人惊呼,“主上,此事恐有诈,公主殿下怎会如此好心。。。”
梦中的男子似发了很大的火,房间里渐渐空无一人。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幽幽地问道:“为什么?我若死了,你岂不更开心。。。”
姜采盈费力想看清那人的脸,于是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只摸到一张冰冷的面具,有些熟悉。。。可转瞬间,白光弥散,她回到了现实。
姜采盈对着镜子,有些恍惚。
昨夜昏迷前,卫衡背靠紫檀木车壁,似幽幽地看她。那种眼神,似乎有着穿透的力量,和梦中人的身影渐渐重合。。。
不可能。姜采盈甩甩头,昨夜他是如何绝情的,自己已经见识过。修缮皇陵一事,她言尽于此。
以卫衡多疑的性格,往后他当不会毫无防备。现下与那乱贼的婚约,才是当务之急。
她正思虑着,揽月心有迟疑,斟酌开口道:“公主,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揽月眉心已经止不住狂跳,“您那夜回府时,身上裹着大司马的披风,那夜情况危急,府中众多奴仆都瞧见了。奴婢怕。。。”
公主与淮西世子刚订下婚约,京中各部对公主府都格外上心,此事虽小,却也可招来流言。
“无妨。”
姜采盈不甚在意,倘若区区流言便能撼动这婚事,她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