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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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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陆暇同往,只怕万一裴听寒未歇在广仁寺中呢?又是棘手事。李辞盈话锋一转,“等我到了广仁寺,可得告诉郡守是你让我一个人赶夜路的。”

陆暇大喊冤枉,可这脑子钝得想不出法子应对他人威逼,只得犹犹豫豫领了李辞盈回府上挑马去。

东都儿郎自小与马儿为伴,没有一个是不爱骏马的,裴听寒此番出行带着自个爱驹“月影”,除此之外,其余一些愿靠拢裴氏之辈投其所好,送来这许多珍贵马匹,暂时都养在裴府马厩里边。

亏得在裴听寒那儿耳濡目染,李辞盈如今算得选马的好手,那一匹油光水滑的白马儿掰了嘴来瞧牙齿,仍不过温声哼了一口气罢了。

千里良驹踏在长安城既平又直的官道上边,只似飞虎生翼,耳旁蹄声隆隆,道侧青槐流星,若不是为着等等后边的陆暇,她只怕就忘了自个初衷,自管了畅意驰骋。

清光皎皎,月华如昼,广仁寺树影相寂。裴听寒仍是未回得来这里,陆暇问明了他的客舍,便领着李辞盈过去,“不晓得此刻郡守到何处忙去了,左右他得回来歇息,咱们便等着他罢。”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李辞盈按下心中焦燥,“嗯”了声,手掌下意识在袖笼上又抚了两下。

不怪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一旦是心中有鬼,就难免不经意露些端倪,迟钝如陆暇,也看得出李辞盈此刻浑身不自在,他抿唇一笑,问道,“三娘袖中有什么宝贝不成,这一路过来可不晓得摸了几百回?”

本不过无意之笑语,奈何听者有心,李辞盈挺直背脊,不再去想那袖中之物。

今日参禅的香客甚多,客舍早住得满满的,裴郡守自个在外头歇时又不讲究什么,夜来得一客舍不过是从前抄经生搭在竹林中的茅屋,为着简陋,也空闲多时了。

寒林风啸,树影似群魔乱舞,李辞盈一紧喉咙,忙推了那灰尘扑满的门儿进去。

此间可堪比李家如今净室般狭窄,目之所及不过竹榻一张,油灯一盏,另有胖壶儿、衣桁、方几等挤在边角。

“……”

李辞盈哪里肯在这儿呆,退一步出了屋子,但听林间风声簌簌,隐有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她一挑眉,回首正见绯衣少年横枪在肩,忙到月行中天了,那人落在银辉下的俊秀眉目仍是意气骄满,一尺白鞍光照尘,他之容华可曜于朝日,峥嵘而鲜彩。

可怜李辞盈半生寡恩薄义,仍是艳羡、钟情了裴听寒这般血气义烈,满襟慷慨的儿郎。

若没有他在,西三州早乱成一锅粥,百姓哪里能过得安稳日子?

而裴听寒呢,先前是没瞧着竹林旁的两道瘦影,等近了些,风骤叶飞,屋前盈盈伫立着的,可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郎?

“……阿盈?!”裴听寒只怕眼前之人是他太过思念错认的幻象,疾步迈到身前,手中长枪便往侧边随意一掷,伸手将李辞盈整个拢进了怀中。

“嘣”一声巨响,陆暇被砸个两眼昏花。

“……”郡守这一来目光根本都落不着其他人身上,陆暇忍着额上剧痛,吃力将那沉沉的银枪抱进屋子搁好,脚上生风忙不迭离开。

这个拥抱过于紧密,她埋在裴听寒汹涌澎湃的心跳之中,隐隐是有些喘不过气,挣扎下,那人好歹松了两分力气,李辞盈奋力昂首来,少年亮若星芒的眸子里边就已布上水泽。

有这样委屈么,嘴巴也瘪了,好似她再说上两句就要惹哭了人家。

李辞盈弯弯眼睛笑道,“郡守在外边受委屈了,怎得眼圈儿这般红?”

裴听寒可不想再在她面前落泪,忙举手背揩了眼尾,只说道,“某是高兴的,这些天阿盈不肯相见,可不晓得我心里头多少忐忑。”

李辞盈嗔他道,“忐忑什么?”

忐忑什么,裴听寒心里头乱糟糟的,他拥着她,昂首瞧了那皎月期期艾艾地说道,“咱们那夜里……”他找不着合适的词儿来说这些个狂乱事,顿了顿,“为着从前不曾有过这些,某只怕、只怕阿盈觉着不满意才不肯见我。”

李辞盈端得是吃了一惊,瞧了那人眼神闪躲,可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裴听寒听得她笑,也觉着自己好笑,他揉揉发烫的耳根正待再解释,忽得没来由鼻尖轻翕。

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缭绕在女郎鬓云之间,芳香悬凝,冷冽如松。其所用料非富即贵,必不得是她往日所用的绿豆面药,倒有些像是幽州那边一味月麟香……

裴听寒心中一沉,垂眸掩下了忽落至尘去的欣喜,低声说了句,“阿盈晓得讲武之事了?”

何出此言?李辞盈一挑眉,莫非是裴府的人不经意瞧着了*萧应问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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