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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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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有裴听寒,她再不必纠结如何才能与傅弦继续通信——等前者办完案子领功劳,他们照样地回西三州去,傅弦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只不过——李辞盈瞥了个心虚的余光到裴听寒的衣摆,那人仍好声好气在说今日朱雀街如何如何热闹——肃州营中那么多眼线,她与傅弦通信的事儿裴听寒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想着想着竟是有些困了,她靠在裴听寒身上眯一会,隐隐约约是觉着有什么热滚滚的玩意儿戳在她的腰上,李辞盈一皱眉,反手就要去推,还没碰得着,身旁那人端得是一个眼疾手快擒住了她的手,不自在往后边撤开了些许。

李辞盈太困了,可仍想着今日没能去看灯,梦中嘀咕了两句,歪头又重新找个合适的位置,安心阖上了眼睛。

等她的呼吸慢慢平稳,裴听寒才将人重新搁好在小榻上,垂眸拂开她额上发丝,再起身时已收了脸上适然的笑意。

怕扰了她的安眠,适才才对院中动静佯做不知,裴听寒漠然行至窗牍旁。

那时黯夜朦胧,老槐粗壮的侧枝上多出盏盏澄金的明灯,正是彩满院墙,星芒数点,光焰百枝璀璨,那立于树下之身影亦染碎金霁华,萧应问唇角牵着嘲嗤的冷淡,似笑非笑与他对上了视线。

“某与三娘如何,郡守那日不都听得了么?”

院中星灯异彩,白墙底鲜绿的苔藓与枝影晃作鬼魅的长爪。西京夜长风,似扫尽了千万不得已的忍耐,裴听寒很缓慢地握紧了拳。

烈烈少年从来不是甘于容辱的气性,夜色黯影落满星眸,抑于深海的愤恨翻涌不止,裴听寒冷冷笑了声,只手越窗而出。

轻盈落于地墁之上,他拂开锦衣上不存在的褶皱,复抬了下巴睨了那人一眼,说道,“听说世子前两日往京郊暗查一起杀奴案,怎么,案子办得十分顺利,这般有空闲回城里来挂灯?”

听说?听谁说,裴氏亲族横行乡里,裴启真的一房外甥子早于开春之初因私杖杀奴二人,如此欺上瞒下了过去,至半载后,才被飞翎偶尔探知。

《魏令》明则,诸奴婢有罪,应送上府官司断判,其主不请官司而杀者,当仗一百。无罪而杀者,徒一年。(注1)

欲证裴家外甥子之奴是否有罪,可相应之证人早打发到天边儿去了,这两日飞翎查案障碍重重,无一不是裴氏之功劳。

裴听寒此刻提来说项,一来刺他飞翎卫中看不中用,二来耀武扬威,只说飞翎卫之动向皆在裴氏掌控之中。

萧应问冷哼道,“诸魏人违律,其所应得之罪皆详写于《魏律疏令》,王外甥愚昧,只以为受裴氏之庇佑便敢白日逞凶,逍遥法外——”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反看向裴听寒,笑道,“可裴郡守是聪明人,应不会觉着如今受了大都督重用,便也敢在这长安城任性妄为了罢?”

东风多事,吹来惊弦激坠,裴听寒不自在地闪了闪眸子,进京之前二叔的确再三嘱咐令他步步小心,更千万令不要与萧应问起冲突,并非其势不可为他平息事端,只不过是懒得麻烦费心罢了。

同是宗家血脉,裴二郎才是二叔心中所喜的好侄儿,其他人的事儿他却没那么肯上心。

虽裴听寒多年来皆受家族冷待,可眼见得裴二郎这蠢笨如猪之辈反受器重,仍是难免黯然。

长安城变数无常,他想要将李辞盈平安带回肃州,务必是要一忍、再忍。

心里头道理是念了千百遍,可一抬眼见了萧应问那张脸,以及这漫漫灯霞,霎时是新仇旧恨冲得头脑发昏。

裴听寒冷笑一声,“世子掌西京防备,更身兼飞翎卫副指挥使一职协御史台办案子,当称为大魏律则之典范,然某斗胆问一句,您夜半三更私闯到女郎院里边来,守的是哪篇律,遵的是哪条法?”

萧应问觉着好笑,“早在往长安的途中,三娘已数次提到十五日的灯会,也正因如此,行队才赶在半月前进京。此番某与她有约在先,是因差事繁忙才误时辰,布上华灯乃为赔罪之故,也算得私闯?”

他抱臂来打量了裴听寒襟口湿了又干的水渍,冷声反问,“裴郡守莫非就是三娘从正门大方请进来的?!可谓是五十步笑百步。”

“……”

在场诸人,包括守在屋顶的梁术,可没有一个是正经儿从门进来的。

同朝为官,若真当面动起手来可无道理可辨,真要除了他他去,必是不能当面锣对面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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