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页)
就连院子外头的小黄狗牙牙,都仰着肚皮睡得香极了。
然下一刻,黑夜里传来极轻一声‘咔哒’声。
寝屋西墙角落里的窗户被无声无息推开,一道身影飞快翻窗而入,稳步徐行至榻前。
指骨分明的手掀开纱帐,乌瞳幽目沉沉望向半边身子都陷进床榻里的妻子。
薛瞻紧紧盯着商月楹的睡颜,神情坦然地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袍。
而后单膝跪上床榻,俯身在她软得不像话的粉腮上,怜惜又珍视地啄吻一口。
动作熟稔地将人揽在怀里,薛瞻埋面在她肩颈,嗅着她身上独有的甜腻香气,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是言行举止有变,不怪她会觉得他被夺舍。
他懊悔不该因一丝莫须有的怒气去吓她,致她受惊,故而对他过敏。
他有罪。
可那日她宁可抓出红痕也不愿叫他逼近半步,据他千里之外的神色更是刺目极了。
他一时没了头绪,只得暂时尽可能避开她。
他这样,原以为她是不在意的。
昨日荣妈妈私下寻了他,与他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叫他得知她也会怨他时常不着家,怨他伴她的时间少之又少。
薛瞻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像幼时刚学会剑术第一招,兴奋极了,浑身的劲都去了一处,似初到边关终于习惯以黄沙为床而眠时的豁然。
他顿步难行时,懊恼逼她嫁给他,却得知她排斥他,困在暗牢里时。
她无意识敷衍出口的怨,却顺着一条看不见的细绳,直接地,精准地,冲开了他眼前的暗门,令他欢喜至极。
他掌控不了自己要靠近她的心。
而她,也并非当真耻于待在他身边。
她尚且不知,前夜染风寒睡得昏沉时,她像只冬日里刚出生的小猫儿,攥着他的衣角汲取一切可寻的温暖。
他亦放任自己的贪婪去拥紧她。
有些不为人知的欲念一旦生了根,发了芽,就很难再折断。
所以,他不再犹豫。
选择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卑劣的办法。
可笑地找了个补身子的借口,自私又贪婪地灌满他心中那个名唤妄念的杯盏。
他行军多年,自然知道温性药材会令人睡得极沉。
下颌抵着柔软光滑的发丝,薛瞻双臂又不自觉收紧了些,恨不能将她桎梏在怀里,挣不得,逃不得,避不得。
就让他荒唐一回。
卑劣又阴暗地沉沦在她身边吧。
。
商月楹梦见自己在一片迷雾山林前行。
临天黑时,有座私宅映入眼帘,她驻足许久,没忍住抬手扣门。门开了条缝隙,一双手将她拉了进去,周遭天色陡变,霎时暗如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