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7章(第3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刘平陵没过多久就随父亲回了封地,之后再也没来过京城。三皇子受他拖累,事后被刘崇不轻不重地说了一顿,在心里暗暗记恨上了,却不敢触刘钦的霉头。

于是这件事后只有陆宁远一人倒霉——往后对他的欺侮一点没少,只是从明处转到暗处,甚至有一次还挨了打,却是后话了。

或许是成业之死引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他两辈子来第一次把这件幼时经历讲给旁人。

他略过许多细节,叙述得十分简洁,只有在复述刘钦的话时才多说了几句。等他说完,李椹不由叹道:“原来是三岁看老。”

陆宁远“嗯”了一声,轻轻活动着右手,眼睛落在烛台的半截蜡烛上,脸上线条软下来,平添了几分柔和。

一旁,张大龙也感叹,“哎,他身上倒是有股子侠气,要不是啥太子,俺高低和他交个朋友!不过他脾气当真不好,你们知道么,今天不止成业,俺还看见他把周侍郎给打了!”

“周侍郎?”李椹愕然。刘钦收拾一个成业,倒还不在话下,可周章毕竟是朝廷大员,是天子眼前的人物,刘钦怎么连他都敢随便上手就打?莫非是因为他失期不至,险些害死自己?

但是不对呀,刘钦不大像这么没有城府的人,就是气急了也不至如此。可回忆今晚席间,周章好像确实没有出现。他“嘶”了一声,忙问:“看清没有,给人打成什么样了?”

张大龙见他关心这个,不由得意,心想也有你不知道的,又见旁边陆宁远也从床上直起身,关切瞧来,更觉不能等闲对待,当即露出一派高深之态,摆一摆手,“倒是下手不重。”

他顿了一顿,也学李椹,把说出的话妥善加工一番,“俩人关在屋里打的,外头还有人守着,看不见什么样。就瞧见周侍郎出来的时候衣服也乱了,领子也歪了,嘴也破了,整个人蔫吧的,丢了魂儿似的,看了俺也跟没看见一样。”

“你说小太子打打成业倒还好,他一个文人,瘦得纸片一样,随便捣上两拳,不就散了架了?”

他越说越来劲,讲完原委之后,不禁又对此品评一番,却看旁边早没了听众。李椹摸摸下巴,仰头看天,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陆宁远忽然拉起被子,在床上翻一个身,面朝着墙躺了,只留一个后背给他,好像是忽然准备睡了。

张大龙挠了两下头,心想自己再不济,讲得也没有那么无趣吧,怎么两人是这个反应。正想带着打包回来的好肉好菜走人,忽然响起一道敲门声。

以他们几个在军中的地位,还少有对他们这么礼貌的。张大龙“嘿”地一声,扯起嗓子,提高了声音问:“谁啊?”

“是我。”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却是刘钦,“我进来了?”

第41章

刘钦推开门,见屋里除了陆宁远和刚刚隔门问话的张大龙外,还有一个李椹,没说什么,对几人点点头,然后就绕开张大龙,自顾坐在另一张椅子里面。

他脸色苍白,神情也有些颓唐,坐下去的时候显得脱力了似的,和早几个时辰前把席上诸公拨弄得团团转时判若两人。

李椹与张大龙对视一眼,起身向他行礼,心中对他着实感激,但身份低微,同他关系又远,这话也不好出口,只得看向陆宁远。

陆宁远听见他的声音,这会儿已经推开被子又转回了身,同李椹一样,第一眼就注意到刘钦脸色极差,忙从床上坐起身,没有同李椹期待的那样出言表达感激,甚至连表一表忠心都没有,第一句乃是问:“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刘钦倒也不介意,又或者压根没注意到,“你这儿还有什么缺的没有?”说着从桌上拿了只没用过的杯子,手指刚碰到旁边的瓷壶,李椹便赶忙从一旁抢先拿起来,替他倒满一杯水。

刘钦接过,摸到是凉的,就没往嘴边凑,又放回桌上。

陆宁远答:“没有缺的。”想想又道:“炭火也烧得很足。”

刘钦“嗯”地应了一声,让他一说也觉着热了,脱下大褂搁在一边,先前受伤的左臂藏在宽袍广袖里,看不见情形如何。

李椹打发张大龙出去烧水,从旁问:“殿下让成业砍伤那里如何了?还流血吗?”

刘钦自己也没注意,挽起袖子看了看,见包扎已经让血洇透,但眼下没再接着往外淌,也就不在意,放下袖子藏起手,拧着眉头沉思一阵,冷不丁问:“你说做大将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这句问话来得十分突然,李椹听了,不由得一头雾水。更不必提刘钦把问题定得极大,一上来就扔出一个“大将”,屋里这几个人,谁是能回答这个的?

果然,旁边的陆宁远同他一样,也不马上答话,看着刘钦,露出沉思之色。刘钦也不催促,在等他开口的功夫,忽然沉沉叹了口气。

晚间他接到消息,说秦良弼的大兵糟蹋城里百姓,第一反应先觉不可置信,随后反应过来,当即怒火上涌,跟着的还有几分悔意。

秦良弼随他救援睢州,先前局势大定之后,针对要不要放其人马入城的问题,其实当时还有过一番争论。

究其原因,睢州不过一座小城,而秦良弼交战之后,仍拥兵近万,要是这些人全都一股脑涌进城里,且不说如何安置,就是能住得下,这么多的大头兵,也难保不会骚扰百姓。因此熊文寿就极力反对他进城,想让他干脆驻军城外,再乘时引兵退走。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