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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宜打完电话回来时,刚坐在休息椅上的孟庭礼又不见了,只剩下孟彦堂一人,她只好上前询问:“他人呢?”
“在楼下。”说着,孟彦堂示意她往窗外看去。
两栋主楼之间,有很大一块空地,居中有一棵不知品种的老树,枝干庞大,此刻树边上站了大概有十余人的样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而孟庭礼则被他们围在中间。
简宜身处楼层过高,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光看那些人手指间的动作,也能猜到,那场面有多七嘴八舌。
孟彦堂同她一起往下看去:“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姓孟,我爷爷却姓魏。”
简宜看他一眼,无需开口,孟彦堂又继续说道。
“我爷爷是老一辈权利斗争下的牺牲品,我二叔伯也就是现在的孟老爷子,他年轻时同我爷爷关系最好,他们说好了,无论其他兄弟姐妹怎么斗怎么争,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爷爷信了,但最后二叔伯食言了。”
这些年,孟老爷子心里有愧,总想着弥补魏教授,但魏教授这种读书人的性子——当初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厌恶。
一直到孟彦堂出生,母子俩出了些意外,是孟老爷子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魏教授同他的关系这才缓和了一点。
后来,孟老爷子要接孟彦堂回孟家,魏教授虽没反对,但意思也很明确,孩子回去可以,但他同孟家早没了关系,这辈子都不会再改回孟姓了。
至于楼下这些人,大部分是想利用魏教授的关系在孟老爷子那得些好处,另外一部分,心思也许更加复杂。
他道:“总之只要孟家存在,斗争就不可能停止。”
简宜全程无言,直到孟彦堂说完,才转过身往电梯间去。
孟彦堂猜到她要做什么,拉住她的手腕:“别去,你帮不上他的忙。”
简宜轻轻拨开他的手,语气认真:“我知道,但就算帮不上忙,我也得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孟彦堂微怔,他都厌烦的事,她倒是无惧,在电梯即将合上时,他抬手抵住:“你留下吧,我去。”
这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事,让孟庭礼出面尚且还说得过去,但这事和简宜,是万万没有关系的。
电梯门合上,简宜留在了原地,窗户下,孟彦堂同孟庭礼站到了一起,半晌,人群终于散去。
孟彦堂回来继续守着魏教授,孟庭礼则才带着简宜离开了。
车上,孟庭礼握着她的手:“他都跟我说了,但我想再听你说一次。”
她掷地有声地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惜都是说给旁人听的,他这个当事人反倒只听见了转述。
简宜却是眨了下眼,明知故问:“说什么?”
孟庭礼隐隐笑了声,指腹刮过她的鼻尖:“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简宜笑说:“那也是跟你学的。”——
年二十九,魏教授终于出院。
孟庭礼一早就和孟彦堂去了医院,听着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切记不好再让他劳累。”
因此两人一致决定,帮着魏教授去学校把工作辞了。
魏教授自是不肯,好说歹说,才说服两人,最后再带一学期,顺便也把手头的事情都交接了。
简宜留在宿舍收拾东西,马上就除夕了,她要回去看看外婆,顺便同外婆把事情说清楚。
差不多收拾好时,接到孟庭礼的电话:“出来吧,在你学校门口了。”
简宜惊讶:“这么快?我以为你要到中午才来。”
孟庭礼笑了声:“你可别说你还没收拾好。”
“就最后一些了,你再等等。”
“好,等你。”
简宜拖着行李箱出来时,一眼就见到校门口的孟庭礼:“天这么冷,怎么不在车里等?”
“不冷。”她马上就要回南城了,这最后一点时间,孟庭礼一刻也不想浪费,接过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随后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再抽了手将她圈到怀里,“怎么办,有些不想放你回去了。”
简宜好笑:“那可不行,外婆还在等我呢。”
“那我呢?”孟庭礼俯身,同她的鼻尖碰了碰,“我也在等你,能早点回来吗?”
人还没走呢,就开始说回来的事了,简宜愈加好笑,但还是不耽误她摇头:“不行哦,我难得回去一次,肯定要多陪陪外婆的。”
孟庭礼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问她:“不如把外婆接来京市,在这过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