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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上沈宴,“沈千户,漕河那边找到赈灾银了。”
沈宴也笑了笑,“这边也找到了,万万没想到,一个同知,家里暗道里,墙里,共砸出二十余万两现银。”
这还只是家中藏的,换成现代的账,两个多亿啊,这钱洗白出去可不容易。
这钱数额太大,不论锦衣卫还是东厂,没人想沾边,只得如实汇报,不然沾上了九族都玩完。
沈宴看着温缜,像看了宝一样,这个温秀才能耐啊,他还以为他活不下来,竟让他把真相查出来,破了死局。
毕竟不论是周巡抚还是方总兵,有一人出事这秀才也得陪着出事。
这才是天生当官的料啊,什么死局都能解,他觉得温缜将来必成大器,这案子一解,必名动天下,将来科举也没人敢给他戴小帽,毕竟他的卷子,上面肯定会细查的,只有不是太差劲,一个进士少不了。
毕竟读书人多,但人才一直是稀缺的,沈宴也愿与之交好,说不准未来还有仰仗人的一天呢。
“多亏了你啊,温秀才,我必告之朝庭为你表功。”
“谢过沈千户。”
沈宴拍了拍他肩,邀着他,“咱们兄弟客气啥,这次多谢你了,等事完了请你吃饭。”
温缜却是要告辞了,“这,我还得回去读书,一连好几天了。”
沈宴拉着他,“哎,急什么,三日后,府衙开公堂,你得在啊,这可是你的大功。我已快马告与于大人,他明晚,最晚后天就回来了,你带着家人在府衙玩,等案子结束了再走,不然功劳都被分了。”
温缜想了想,确实,他还没搞懂庾既白是什么人呢。“好,那我等三日后开庭,”温缜咳了两声,说错词了,“等三日后升堂审问结案再走。”
“这就是了,我这里在清点,你随意。”
温缜还了他腰牌,笑了笑,“我回去看看孩子。”
沈宴接过,扬扬手。“去吧去吧。”
温缜要走,刚好撞见陆轲带着东厂一行人过来,他看见温缜,如画的眉目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温秀才好本事。”
温缜拱手一礼,“督公过誉了,皆多仰仗督公指点。”
陆轲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的火也平了些,反正倒了一个周巡抚,王振也倒不了,他按着温缜躬身行礼的肩。“温秀才一看便是朝中栋梁,很得咱家的心,若有机会考上京城,可不要忘了咱家。”
温缜忙道,“学生不敢忘。”
陆轲轻哼一声,很有太监的嗓音,他听完便越过温缜走向庾府。
温缜站在原地等一群人过去,才拉着狄越走,他收回第一次见陆轲的好印象,果然死太监没一个好东西。
狄越这一天都是懵的,他都不懂为什么,这人查案子他不是一直跟在身边吗?他到底从哪知道的啊。
狄越是个好奇宝宝,他边走边扯温缜袖子,“你是怎么查的?”
温缜缓缓打了个问号,“怎么了?”
“案子啊,你怎么查到银子在哪的?”
温缜想了想,“他们告诉我的啊。”
“???谁?”
温缜与他挨近点,“这里头的所有人。”
“?你唬我?”
温缜边走边与他细说,此时天刚黑,他们准备回客栈与家人一起吃晚饭,“是真的,我上次离开,以为是王公公嫁祸给方总兵,他们吃了银子为了害人。不然一般的勾结,官官相护不会那么狠,上面发下来钱了,下面肯定得救人,不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很明显当官的没蠢人。”
“但偏偏所有银子都失踪了,证据又指向方总兵,本来朝庭发响就不积极,所以王公公真的怀疑是方总兵拿的。他让王山来查,还放心的让于谦与陆轲来,他放这两人下来,代表他坦荡。真跟他有关系,哪怕就扯上边,王振也可以支手遮天,爆出来就混淆视听,没人可以拿他怎么样。”
“但他没有,代表他坚信是方总兵,正好让内阁看看自个提的人有多贪婪,所以这案子三堂会审显得很公正。而方总兵这一边,坚信是王振为了将他拽下来搞的鬼,他们就盯差王振一党查。”
温缜更加小声,市井热闹,他说的话除了狄越谁也听不见,旁人的说话声把他声音盖住了。
“那天我甚至以为是东厂想搞事,还去了陆轲府上投诚,想探探底,但对方确实一无所知,他们也不在乎三十万两到底谁拿走了,因为将大官拽下来,比三十万两更值钱,所以查案是小,栽赃是大。但他们都没拿库银,不然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把银子往对面一放,去抄家就行了,根本不可能与我这个秀才多说话。”
“他们肯说,自然是他们没有对面的证据,但又想咬死对方,又不想自己沾手,所以想让我去以卵击石,用血开道。”
“这渔翁就隐身了,我正在想这渔翁是谁,茜茜去买衣服的时候,看到青楼,我才问了那伙计一嘴。手里有钱的人,自己可能谨慎,一分钱也不敢花,装得清正。但家族里的人可不会谨慎,尤其是当儿子的。”
多少贪污腐化都是二代们藏不住马脚,不够聪明,爆出来的,他们又没有一代的脑子,但又有巨额的财富,那可不就浑身是破绽。没有与之匹配的脑子,是守不住任何东西的,包括权与钱。
上面的皇帝不就是没有匹配的脑子,好好的皇帝去当草原留学生。他想从文官手里夺权,一味的给王振增加筹码,结果王振也是个蠢的,还又蠢又毒,把天下往死里坑,这不就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