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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跟我说,他要去见郑茜柔,还有她男朋友,说是老同学聚一聚。”
沈放原本靠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瞬间绷直了,整个人像被什么击中似的陡然肃然,眼神锐利得像刀锋。
“你再说一遍,他说的是——郑茜柔?”他低声问,语调缓慢却格外清晰,眼中寒光一闪。
林星澈点点头。
一股沉重的回忆扑面而来,郑茜柔,那个他们大学时卷入港口制毒案的化学系博士,表面温婉清冷,实际却是整条制毒链的源头。
当年为了掩盖罪证,她亲手杀了男友,随后消失无踪,尸体在津港被发现时,头部中弹,几乎面目全非。
林星澈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声音冷下来:“你觉得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没头没尾提到一个死人?”
沈放沉默数秒:“他当时语气怎么样?”
林星澈略一回忆,语气微凝:“他当时在开车,语气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很稳,不急不缓……就是那段话突然插进去,显得有点刻意。”
沈放低头沉思,郑茜柔,是个罪犯,死在港口,男友临死前在自己家里挣扎着抓住了帆船的水晶球,正是这一暗示,让警方知道了她的去向。
他眼神倏地一沉,“他在引导你去港口。”沈放低声道,“而且他特意说的是男朋友。”
林星澈心头一紧,她上前一步,反握住沈放的手,声音低而急:“你是说……许天星出事了?”
沈放沉吟了几秒,眼神冷静,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判断力:“我不能确定,但顾云来非要绕着弯说,说明他此刻很可能身处被监视的状态,没办法直接报警,也不能联系熟人,正好你带电话过来,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对你说明。”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郑茜柔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重点,是港口字。”
话音未落,他已经站起身,动作迅速利落,抄起一旁的外套。
“我去找朱子墨做定位,立刻调顾云来的手机信号。”他说着,边走边穿外套,整个人进入执行模式。
“你把顾云来的几辆常用车的车牌号发我,”他回头看了林星澈一眼,眼神专注,“不一定有用,对方如果监控他,很可能不让他开自己的车。
沈放快步冲出门口,几乎是在奔跑中掏出手机,一边飞快拨号,一边低声却有力地下达指令:“对,马上去东华医院,我也马上到。”
“查一下早上顾云来到底上了哪辆车,调急诊楼下所有出口的监控,重点看后勤通道和地下停车场。”
电话那头的人应声而动。
他收线的动作干净利落,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玄关处整理信息的林星澈,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你联系贺临,让他查清楚顾云来昨晚上的行踪。”
林星澈抬头,眼神凝住:“你觉得我师傅能知道?”
沈放一边下楼,一边冷声道:“不知道也得知道了。如果这是真是冲着许天星去的,那这事已经不是简单绑架,是冲着命来的。”
林星澈脸色沉了下来,迅速划开联系人页面,一边往外走,一边冷静应道:“我这就联系贺临。”
“好。”沈放简短回应,声音透着明显的压迫感,他脚步极快,手机挂断的同时,车钥匙已从口袋中掏出,车尾灯一闪,疾驰而去。
顾云来专注地盯着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他心跳沉重,焦虑与怒火在喉间翻滚,却无处宣泄,耳边只有风声和引擎的轰鸣,一下一下,像是催命的倒计时。
突然,手机铃声刺破车内的寂静,他几乎是瞬间接起:“喂。”
电话那头是个低沉而冷静的男声,毫无感情地丢下一句:“换地址。”
顾云来眼神一凛,眉头狠狠一拧。片刻的沉默后,他开口,语气稳得几近冰冷,却裹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你可以耍我,但前提是,许天星必须完好无损。”
对方低低笑了一声,笑意像刀刃刮在皮肤上,带着轻慢与恶意:“放心,他现在还活着。我们还需要他,他可比你以为的,有用得多。”
顾云来目光冷冽,嘴唇绷得死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那股几乎要冲出口的怒吼咽下去。
他不能失控,“你最好守信用。”他咬字极重,声音压得低而狠,像是下一秒就能撕碎任何谎言。
那边没有再回应,只有“嘟”的一声,通话被毫不留情地切断。
顾云来看着黑下来的屏幕,胸口剧烈起伏,下一秒,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如利箭般冲入夜幕之中。
许天星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昏黄的光线,摇晃不定,他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一阵阵抽痛袭来,几乎令人窒息。
他的身体被死死束缚在一把粗糙的木椅上,四肢拉扯得极紧,手腕处的绳索已经勒出了血痕,皮肤因长时间压迫泛着红肿。
他想动,却发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牵动酸痛与刺麻,他低下头,艰难地调整视线,确认自己被绑得极为牢固,无论是力气、角度,还是反抗的可能,几乎为零。
他抬起头,眼神终于聚焦在前方的那道人影上。
戴着口罩,黑衣黑裤,整个人藏在阴影里,唯有那双眼,冷漠、漠然,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