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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5(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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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嘲讽地笑了声,毫无感情地收回头看向乙骨忧太的目光:“你这家伙的脾气倒是真好。”

乙骨忧太的手指勾住剑袋,他侧过脸,看了眼肩膀上落下的弧度,对此的回答是:“如果是指郁纱姐和五条老师的关系,我又没有生气的理由。”

禅院直哉不屑一顾,径直说出了很少有人知道的真相。

“你把自己诅咒了吧。”

乙骨忧太的手顿了下,这才分出心神去看向远处身影隐入树影间的男人。

禅院直哉的身上依旧是名贵的和服,京都的贵族似乎在这方面有着特别的执念,他们看不起京都以外的人,也不大喜欢现代化的潮流,总是坚持着自己的那套,把所谓的人类分为三六九等。

乙骨忧太勾了下唇角,他的眼睫下敛,看着脚下的土地:“因为我诅咒了自己,我就要怨恨郁纱姐吗?”

禅院直哉静静地看着他。

“又不是郁纱姐让我诅咒自己的。”乙骨忧太说得不紧不慢,似乎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我认识郁纱姐前,郁纱姐就和五条老师关系很好了。有次郁纱姐带我和里香看电影,五条老师也跟着过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五条老师。”

看的是什么呢?好像是很幼稚的东西。

乙骨忧太那时的关注点不在电影上,也已经记不清屏幕上究竟放了什么。

那大概是所有人都最幸福的时候。

五条悟因为和家入硝子猜拳输了而气急败坏,长腿一伸,半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狐狸尾巴刚冒出来,就被郁纱的一杯饮料堵了回去。夏油杰在旁边叹气,没过多久,就陷入了“乙骨弟弟究竟更讨厌你还是更讨厌我”的争论中。

“我那时候发誓,等长大以后,一定不要成为像五条老师那样的大人。”

风吹动了乙骨忧太额前的碎发,少年的半个肩膀被阳光映亮,骤然从回忆里挣脱后,反倒有种自暴自弃的释然。

“可实际上长大以后我才发现,不是不要成为五条老师那样的大人,是我根本成为不了五条老师那样的大人。”

前几天,得知乙骨忧太是被五条悟养大的时候,月见里郁纱曾经开玩笑,说“你自己都是小孩,要养小孩一定很累吧”。

这样的话只对了一半,月见里郁纱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的真相,这才会对五条悟说出那句“辛苦你了”。

五条悟将乙骨忧太接来,是在郁纱走后的没多久。他那时才在郁纱的坟墓上放了花,转头却能笑意盈盈地,双手插兜,对脸上毫无生气的乙骨忧太说“嗨,乙骨小朋友,看来你混得很烂嘛”。

乙骨忧太从不问郁纱去哪了,五条悟也没告诉他郁纱去哪了。偶尔乙骨忧太也会疑惑地问出“您不难过吗”之类的问题,可五条悟看看天花板,给出的回答只有一句“才不会呢”。

【“因为我是最强嘛。”】

五条悟没太早让他接触咒术界的事,乙骨忧太是在夏油杰叛逃后的几年,才知道对方和五条悟决裂的消息的。

明明是高中时期会一起恶作剧,一起挨罚的朋友,却渐渐地走向了两个极端。

五条悟又去郁纱的墓前站了很久,他没有说话,比天空还要纯粹的六眼却垂了下来,半晌将墨镜带回脸上,很轻地说了声“我好累哦”。

【“我好累啊,郁纱。”】

乙骨忧太那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五条悟不是不难过,他只是没有可以诉说自己真正心情的对象了。

嫉妒吗?或许有一点。

“我很喜欢郁纱姐。”乙骨忧太轻轻地说,唇角的弧度找不出一点变化,“也很尊敬五条老师。”

禅院直哉沉默几秒,不赞同地冷哼:“果然还是小孩子。”

“要真是小孩就好了。”乙骨忧太若有所思,“回到幸福的时候不好吗。”

禅院直哉一动不动地盯着乙骨忧太的脸,心想自己作为小孩可没什么幸福的时候,耳边响起的却是郁纱拍着自己的肩膀,若隐若无的歌声。

[树上的金丝雀啊,正在唱着摇篮曲]

爱?禅院家可没有那种东西。

这虚无缥缈的单词对于禅院家而言太奢侈了。在这个连亲情都可以舍弃,必要时可以踏着亲人的鲜血夺得权力的地方,禅院直哉从来不屑于提起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字眼。

那跟着五条家跑走的女人,就算被咒灵吃了也不为过。

要是郁纱痛哭流涕地和他道歉,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郁纱。

在家里乖乖接受教育不好吗,偏偏要跑到东京山里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禅院直哉成长在个封建的家族,自然也有了封建的思想。偏偏郁纱要在他的思想里种下一朵花,她的行为逾越,态度也绝对算不上谦卑,总是和禅院直哉顶嘴,甜言蜜语地,还真让禅院直哉有一瞬间摆脱了禅院家的教育。

他决心不让郁纱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总是在父亲背后哭泣。郁纱却拉低了他的底线,甚至还逼迫着他接受郁纱就是三心二意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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