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第2页)
陆文成很早就在国外铺了线,狡兔三窟,他得为自己和家人留好后路。
那段时间父亲变得更忙,来往的人连陆痕钦自己都很少有机会能看到,陆文成通常一个电话就离开,像是地底下来去无踪的鼹鼠。
听说党派在会上又争执起来,针对环保事项进行了专项组介入调查,久居国外的母亲中途回了一次国,购入大量奢侈品用以到国外后快速变现,家里安排将他提前送出国,这就意味着他要跟夏听婵失约了。
陆痕钦不想出国,手机上的日历记录着“小婵出差回家倒计时”,他都快熬出头了,现在告诉他不用等了,直接异国。
开什么玩笑。
他给夏听婵打去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对面挂了,他以为是她暂时有事,还没来得及留言,夏听婵就发来一张照片。
是高速公路,但没有拍到具体的路标。
再发来一张,是高架桥,她拍摄得太糊,照片又被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轿车占据了大半。
第三张是车水马龙的红绿灯,第四张是拐进内部道路的抓拍。
那是她家附近。
“我提前回来啦。”
意外惊喜,陆痕钦当即推掉了跟好友的球赛,开车去她家找她。
每次去找她,他都要经过那条300米的隧道,那是整个行程的最后一节。
驶入黑暗的瞬间就像黎明的前夜,隧道顶的照明灯一盏一盏掠过,在挡风玻璃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所有他难以平复的紧张、期待、欢欣,全都揉碎在这短短的半分钟里。
然后,出口的光亮骤然逼近,温暖的日光如潮水般漫进车厢,一寸寸镀亮他的指节、袖口、侧脸。
他知道穿过隧道意味着什么。
隧道尽头是她。
夏听婵说提前回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她问他是不是要出国了。
那段时间风声鹤唳,就连她都敏锐地意识到了,财阀支撑政党,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家里催了几次,但陆痕钦都拖拖拉拉的,前后几张机票都被他以各种理由“错过航班”,他想着是否有更好的办法,比如能带她一起走。
他的未来理所当然地应该有她,陆痕钦打算先问过她的意思再论,只要她愿意出国,他可以安排好一切。
但那天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夏听婵有些轻度焦虑。
她无意识地在剥指甲,不管是说话还是吃饭的时候,空出来的那只手一直在慢频率地抠挖指甲。
他发现她的指甲上已经有了轻微的分层。
“怎么了?”陆痕钦捏住她的手指,把她的手包进掌心。
夏听婵摇了下头,没说话。
陆痕钦将她的手指团在手心里慢慢揉捏,短暂思考后给出保证:“听婵,我不强求你,你有你的人生目标,没道理要因为我而发生改变,如果你在纠结这个事,我到时候可以频繁来返——”
她忽地打断,抬起脸笔直地望向他:“陆痕钦,你能自薇给我看吗?”
他剩下的话全然卡在喉咙里,眉宇间轻微颤动了下,隐秘的渴求勾着一点点上涨至澎湃,几乎被她一句话弄出了反应。
他有分离焦虑症,当然,他觉得自己只是轻度的,他的母亲长期在国外接受医疗服务,父亲忙于公事,但夏听婵再忙都会分出时间给他。
所以他非常黏她。